成长（1/2）

埃里佩奇最初并不叫埃里佩奇，而是叫做零三七。

他是我在联邦精英这群蠢货眼皮子底下，做的第三十七次尝试。实在是很神奇，他与零三六只有一点点的参数差别，却做到了第一次完美的自洽。

当他在屏幕上经过计算，最后呈现为一团人形光影的时候，我正托着腮放空思绪。

在上等人当中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我扮演着木讷科学家的角色，表演出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他们明嘲暗讽，我要不明所以；他们恶意施舍，我要真心感激；他们穷奢极欲，我要惊奇向往。

我的情绪和表情都不是我的，是表演给他们看的。

只有在没有人的实验室，我才是真实的，是自由的，是放空的。

他的数据在屏幕上排列出一句话：主人，你在想什么？

第一次有AI 这样开场。

问我在想什么，而不是“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我觉得有点新鲜，用连接他的实验台反问他：“你认为呢？”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有点苦恼：“我判断不了，主人。”

我笑了笑，看着他不间断地展开计算，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断迭代的数据。

最后他停了下来，不再做无用功，告诉我：“我想知道。我会努力学习的。”

我从没见过这么蠢的AI程序。

他不像是推倒道德逻辑产生的，而像是古地球的幼儿园小孩。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将他植入到了我的智脑中。

这对于我而言很简单，只是数据的转移和调整，而且，我并不怎么使用智脑，完全不影响生活。但对于他而言，适应这项工作，显然非常复杂。

因为我只是给他设定了道德逻辑。

在计算能力上、在数据容量上，他连低版本的智脑都比不上。他总会被我各种心血来潮的要求下，经历一番复杂的计算之后毫无意外地程序崩溃。

每次当我慢悠悠地修复好他，重新启动以后，他的第一句话永远是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会努力的。”

那时候我给他设定的声音是小男孩的声线。

软软糯糯的，有点委屈，又很倔强。

我便在脑海里安慰他，用脑电波传递我的思想：“没关系，有时间了，我再给我们零三七升级一下硬件。”

在他经历了很多次的升级以后，我的实验已经做到了零七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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