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2）（1/2）

郦幼雪其实在赶时间——她简单算了一下，七点钟左右她就必须去异空间等待营救悠然的时机，而现在只剩下十分钟左右，必须尽快找到凌肖和他告别才行。

她一路踩着轮滑鞋穿过被闪烁的花树照亮的步行街，刚好看见站在摩天轮台阶下栏杆旁的凌肖。他显得若有所思，手中拿着手机像在研究什么，长板就靠在他手边的栏杆上。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郦幼雪加快速度朝着他滑过去，并没有出声喊他。

但凌肖已经有所觉察地转过头来。正巧撞上郦幼雪视线的一刻，他似乎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过身来张开手臂。

出于对凌肖的蜜汁信任，郦幼雪大大咧咧就直冲过去，果不其然被他后退一步后稳准狠地接在怀里。

“差点被你把肺都给撞出来了。”凌肖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你的分量可真不小。”

郦幼雪撇了撇嘴：“行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下次不找你了。”

“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凌肖牵起嘴角，笑盈盈哄她。他的瞳孔明亮，深处倒映出头顶花树上鎏金色的灯光。

郦幼雪没来由就知道，他此时此刻非常开心，于是不免好奇地问他：“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子＊弹＊头一样莽莽撞撞撞过来的死丫头，是我的。”凌肖被她一问，笑意更浓。“——做的不错啊，成功找到我了，想要什么奖励？”

郦幼雪差点因为他那个诡异的比喻没忍住给他一脚，忍了忍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朝着他伸出右手，翘起小指：“来约定吧，我会回来找你的……等到那边结束之后。”

“行啊，我等着你。”凌肖一口答应下，抬起自己的手指勾住她的。“那你可要记得，如果你违背约定，我会找到你，然后电废你带回来养。”

……威胁的话是只会这一句吗？郦幼雪抽抽嘴角，干巴巴应了一声。

“看你这么乖……”小声嘀咕了一句，凌肖伸手揽住她的腰后，朝着她俯身低头。“——闭上眼睛。”他眨了一下眼，对着她说。

光影旋转，带着各色光彩的摩天轮尽情照亮她眼睫下的一切。从双唇传来的触感炙热而温柔，那是凌肖的舌尖，在描摹她的唇线，试探地侵蚀入她的口中。

她的右手也被他拉过握在胸前，用十指交叉的姿势。他们的手腕相抵，她腕上的佛珠争着抢夺存在感，硌得她还有些发痛。

风中传来悠悠的乐声，那是花车再一次经过的奏鸣。郦幼雪仰起脸细细回应，耳边有什么像是在絮语。

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一切的嘈杂。像是有什么熟悉的人在说——我放手了。

接着，风再一次吹过时，就吹散了所有的声音。

凌肖最后吮了一下她红肿的双唇，用额头抵住她的，细细看她在夜色里缱绻的眉眼。

——他曾有千言万语想问，关于“郦幼雪”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关于她和悠然最初为一体的缘由，关于她和周棋洛……但到这时候，窥见她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他什么都没有问。

“回来带你把这个约会补完。”凌肖突然开口，显得似笑非笑。“这次因为突发情况，我觉得约得还不够。”

……郦幼雪扶额。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突发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显然这家伙浑身都带着一种“我要开始翻旧账”的意味。

——果然，还是个弟弟啊。

与凌肖告别后便进入evol联通的异空间里，几乎是掐着表，眼见着到了19：17分，郦幼雪立刻动手，将空间外围隧道在与李泽言定位好的地点打开一道缝隙。

——这样，悠然就可以穿过这个细小的机会，在保全性命的同时，与她汇合了。

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闭眼循着她感应到的悠然的气息，郦幼雪果断地着手，开辟出新的空间裂痕。

一把推开暗色的缝隙，郦幼雪在渐渐放亮的视野中，成功看到了——人潮涌动的街道。

疑惑地举目四顾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华锐集团的大楼门口。头顶的天空是沉闷的灰白色，面前被白雪覆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

……悠然人呢？她纳闷于自己的定位竟然出现纰漏，正打算再感应一次，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呼唤：“郦幼雪？”

郦幼雪怔了怔，抬眼，果然看见那个高挑挺拔的身影。黑色的定制西服外，披着烟灰色的羊毛大衣，李泽言微微蹙起眉，脸色很微妙：“……真的是你。”

想起这是上周目自己的好老板、工作上的好伙伴，郦幼雪笑弯了眼：“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了。”李泽言略一沉吟。“至少一个月了……”他意有所指地拖长了音。“从你的葬礼之后。”

郦幼雪的心情也微妙起来：“……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她原本想说“原来我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啊”，想想还是算了。

——说起来李泽言能这么正常而不是花容失色地问她“你是人是鬼”，也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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