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2/2)
“夫子。”她放下帕子,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萧敛。
“嗯?”萧敛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苦着脸,脸上依旧是黑乎乎的。
“擦不了,得洗。”
萧敛思索了一会,将书放下,对着姬幼澄伸出手来,“帕子给我。”
姬幼澄心下一惊,以为萧敛不信她,要给她擦脸。但是萧敛的手劲那么大,还不给她的脸擦破了。
她将帕子捏在手心里,连忙摆手,“夫子,真的擦不掉。”
萧敛不理她,只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抄起案几上的水壶,淋了一些热水在上面。
“给。”他将湿帕子递给姬幼澄。
“多谢夫子。”萧敛怎么会给自己擦脸呢?姬幼澄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耻,她低着头接过帕子,不敢瞧萧敛的脸,生怕从他的脸上瞧出嘲讽之意。
拿过帕子,姬幼澄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脸。
帕子全部被染黑,姬幼澄估摸着自己这么还给萧敛,他也不会要的。
“这帕子,学生洗了之后再还给您?”
“不用了。”
至于这么嫌弃吗?她脸上也没有毒啊。被嫌弃的姬幼澄决定,回去不洗了,直接扔掉。
萧敛见她擦完脸后,清醒了不少,一双眼睛也悄悄的在车里看来看去。
他抿了抿唇,给她泼了盆冷水。“一会儿到了太学,将名帖交个贺祭酒之后,你还有一次入学考试。”
“考试?”姬幼澄瞪大了眼睛。
“你难道不知入太学是需要考试的吗?”
“学生自然知道,只是……只是……”我以为我这样的关系户,可以直接空降啊。“只是学生没有准备好。”
萧敛见她一张脸吓得都白了,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无妨,只考经学,都是些简单的题。”
简单的题。
姬幼澄欲哭无泪,对于那些儒家经典她完全不知道,而原主也是半吊子,感觉这次考试,要完蛋了。
得知了要考试的噩耗,接下来的一路,姬幼澄都是白着脸,脑子不停的回忆仅存的一些关于经学的知识。
直到马车到了太学,她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萧敛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想一次考试就把她给吓到了?
她之前是得学的有多差啊。
太学建在青麓山上,其实说是山上,其实从山脚的大门开始,一直往上到山顶,这一座山都是太学的。
萧敛原本可以直接坐马车上去,但这次是陪姬幼澄太学。他便在门口,就下了车,从太学正门的百阶梯走上去。
这百阶梯实实在在有一百级,是因为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而来的。萧敛习武,这一百阶楼梯于他而言,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姬幼澄走起来有些吃力。
眼前的楼梯,又宽又长。姬幼澄跟着萧敛的步伐往上走去。虽然才走了一小半,她的腿就开始酸胀了,但她还是不敢停下来。
百阶梯上也有端午假期从家中赶回来的学子们。
“萧司业。”见到萧敛在百阶阶梯上行走,纷纷行礼。
萧敛只是微微颔首,便步履轻松地从学生中间走过。
萧敛出现在百阶梯上,身后还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郎。学子们也很是好奇,只是萧司业教书想来端方严肃,他们也不敢问。只是在私下里讨论。
“萧司业怎么在这里?”
“司业后面还有个小郎君嘞。”
“会不会是小厮啊”
可司业身边常常在的几个小厮,他们都见过。
“身上的衣料虽然不显,但瞧着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伺候人的。”
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吕珏昨夜宿醉,如今正打着哈欠,睡眼朦胧,他偏着头和身边的第五成蹊道,“说不定是新来报道的学子。”
“新来的学子。”第五成蹊若有所思,却也没有说出来。
倒是旁边的徐然道,“莫不是萧司业的弟子?”
“萧司业眼高于顶,哪里会随便收徒。”
“是不是过几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