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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自姬幼澄从乔亓那里知道秦王被惠妃为难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了。一方面是因为姬白救她却无端受她连累；另一方面，她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姬白母亲虽然早亡、母族式微，但他也是有封号、有封地的王爷。而惠妃虽然无子。却因为是尚书右仆射的幺女，就可以对姬白呼来喝去。

天家血脉又算得上什么？权利才是真正让人畏惧的东西。

晚上用完晚膳之后，姬幼澄便和戚皇后说起了这件事情。

“祖母，这件事情，终究是因我而起。如今却叫秦王被我连累，我心中始终是过意不去。”姬幼澄知道，戚皇后对卫成帝的其余几个儿子，有着十分深的成见，所以两人私下谈及他们时。姬幼澄也不叫他们皇叔，只叫封号。

戚皇后早就知道，惠妃为难姬白的事情，只是她一直未与姬幼澄说，就是等着她自己发现。

“观音婢，你同我说这事，便是想我出面让惠妃不再为难秦王吗？”

“是。”姬幼澄诺诺得道。戚皇后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具有洞察力，叫她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暴|露的彻底。

戚皇后见她神色躲闪，也不道破，只对她说，“可姬白的事情，原本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祖母便不再多管。观音婢你可有信心办好？”

“祖母，我……”若是她有办法做到，便不用再戚皇后面前提起了。她抬头看向戚皇后，却在她的注视下，将“将办不到”四个字又给咽了回去。“我尽力去做。”

“不是尽力去做好，而是一定能做到。”她伸手拍了拍姬幼澄的肩，以示鼓励，面上难掩欣慰之意。

即使戚皇后保养的极好，但她的发间也染上了些许银丝。姬幼澄有些惭愧，为自己的懦弱与愚笨感到惭愧。戚皇后对于她的疼爱之情，超过寻常的祖孙之情太多。在她眼中，自己不仅是她的孙女，还是她生命的延续。她自己想要变强，是为了能活下去、能更好的活下去。而戚皇后逼着自己成长，是出于对自己的拳拳爱意。

……

日近寒食，雨也下得越发勤快。细雨伴着微风，叫人从骨子里便生出一种湿寒之意。

卫成帝下了朝就直奔紫宸殿，赵谌一路为他打伞，雨已经将半个身子淋湿。

“你去换身衣服。”卫成帝瞧他大半的衣服都湿了，站在那里，水一直往下滴。

“是。”赵谌垂手退了下去。

等赵谌换完衣服，刚从偏殿回来，就正好在庑廊上，碰见了赶来紫宸殿的姬幼澄。

“赵给使。”姬幼澄朝她微福了福身子。

“公主折煞老奴了。”赵谌见她这般客气，赶忙弯腰回礼。

他顺手接过，拂夏帮姬幼澄解下的避水裘衣，将衣服交给了在旁边的一个小内侍。

“公主是来见陛下的”

“是。”姬幼澄点了点头，也不瞒自己的用意。“我在长乐殿中住了多日，如今也该回府了。只是在回府前，还得亲自来向皇祖父辞别。”

赵谌关切地道，“庑廊上风大，公主不如进去等候，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

赵谌对姬幼澄客气，她也不拿乔，“还是给使想得周到。”

“公主客气了。”

赵谌同姬幼澄一起进了殿。姬幼澄停在外间等候，赵谌直接走进了内室，同卫成帝禀报。

“回禀陛下，长宁公主求见。”

“长宁？”卫成帝微微挑眉，姬幼澄主动找他，这可是第一次。他放下手中的笔，朝着赵谌道，“宣她进来。”

紫宸殿是卫成帝下朝后办公的地方，姬幼澄从来没有来过。随着赵谌进去后，她便微微垂目，只看着前方的路。

赵谌停下来时，姬幼澄的站得位置也正好可以看到卫成帝案上放着的奏疏。

她双手伸于胸前，左右手叠合，拇指微微翘起。跪下叩首时，以手覆以额前。

“长宁见过皇祖父，皇祖父长乐未央。”

“起来吧。”姬权点了点头，“赵谌赐座。”

“是。”姬幼澄起身，赵谌连忙搬来一个木枰【1】放在大殿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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