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林上打开教室后排的灯,从冰箱里拿出植物奶油,给搅拌器通好电。早上用过的花托还没来得及收拾,台面上散得到处都是,他随手抄了一个来用。
耳边的机器轰鸣停止了。他将打发好的奶油装进裱花袋里,深吸一口气——
放松,集中注意力。
心里这么想着,林上的手还是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止不住颤。他将裱花袋横举在胸前,歪歪扭扭地在花托上挤出个花芯,奶油在糯米托上断成一片片的,颇有点后现代主义艺术的风范。他叹了口气,把这朵开残了的玫瑰扔进垃圾桶,又拿了个新的花托在内里抹上奶油,装在裱花针上。
偌大的教室里静得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林上不知道自己到底低了多久的头,直起身子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用手枕着脖颈朝两侧扭了扭,活动活动僵硬的颈椎,待双眼再聚焦时才瞅见了前门的身影。
陶夏谦白天走得太匆忙,把钱包给落在了自己座位上。在他去找门卫大爷拿钥匙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还有人在他们班级教室里——陶夏谦正纳闷着怎么十二点多还有人在教学楼呢,一推门,就看见林上捧着个裱花针小鸡琢米:眉眼口鼻在脸上给挤成了一团,还紧张得疯狂出汗,配上他那体格远远看上去就像头大棕熊在聚精会神地剥蜂巢吃。
陶夏谦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
就在这会林上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再次交错。
林上一瞬间尬穿地心。
这都啥事啊!他本来就是偷偷摸摸来精进一下手艺好让陶夏谦刮目相看一把,结果人恰好撞见了,让他产生了某种被在床捉\奸的错觉。他想讲点什么也无从开口,但不讲点什么感觉也不太对劲。如今他俩可是“恩怨未了”,要是自个再嘴欠点就得发展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我拿个钱包就走。”
陶夏谦还记着今早的仇,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和林上打交道,只是对方这么晚还在练习裱花让他有点出乎意料。他原以为林上是那种败家子花天酒地这类的,没想过私底下也会有这么朴实诚恳的一面。
林上就看着对方两三步跨到自己身旁,在台肚里左翻右找,拿到钱包后还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残花败叶。途中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但最后还硬是在对方临走前把人拦了下来。
“陶夏谦你等一下。”
陶夏谦转过身,见林上这气势还以为要给他下战帖。
林上叫住了人又迟迟没有下文,陶夏谦也耐心地等他把话说完。隔了将近有半把分钟,林上才颇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缓缓道:
“早晨那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其实没那个意思。”末了又补一句,“你这头发好看,别剪了。”
“.......”
陶夏谦听了也没回应,连声都不吱。林上有点着急:他很少把面子拉下来给人道歉,能动手的坚决不动口;如今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了,但对方却没个表示。他直直地盯着陶夏谦看,像是打算把对方看穿。
“我知道了。”
陶夏谦轻声说道,而后在林上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林上一个人。
嗯???这就完啦????
林上懵了,陶夏谦这人他实在搞不懂。按理来说要不然就冰释前嫌,要不然就极端点打架解解气,对方一句“我知道了”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他也懒得再管,既然自己已经道过歉,原不原谅就是他的事了。当下的任务是得把这花先给做好。
.......
林上把花芯给涂实,提着裱花袋斜口朝侧边一扭,在偏角收尾。就这样把奶油层层重叠起来,玫瑰就在花托上绽开了。刚放下裱花袋,他就举着花往讲台上冲,急着把这份课堂作业补交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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