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1/2)
转眼回了荆州,朝廷旨意很快送了下来,上到温大将军,下到有功士卒,一一得了封赏。温大将军和温小将军押着李恪前往建康,我和斐韶坐镇武陵。
天气燠热,府衙里坐不住,处理完了事务,我回城西的宅邸,派人去给斐韶送信,邀他去城外歇凉。我在城门口坐着等他,顺便喝了碗凉茶,不一会,他打西街上走了来。
我结了茶钱,起身迎他。
斐韶问道:“这是打算去哪?你派来的人也没说清楚。”
我道:“走吧,不远。”
斐韶摇着扇子道:“我这几日倒甚是清闲,听说你抓了好些个人,怎么回事?”
昨日刚出府衙,一个小郎君冲到我面前跪下,哭着喊着要他阿父。询问了半天才弄明白,小郎君是孙府的公子,他爹前日被抓了,没错,是我抓人的。
我一把合了扇子,道:“流民。”
斐韶皱眉道:“原来为这事。”
我咬牙切齿道:“郝士治胆大妄为,之前抓了那么多人,就等着查办。去了一趟蜀地,这下倒好,大牢里没人了,一问,放了。既然他放得,我亦能抓得。”
斐韶道:“他没再拦你?”
我道:“怎么没拦?要没拦,我也不至于抓几个人抓了四五天。陈徽也不知道怎么被他收买了,到处找我哭诉,好像抓的是他祖宗。还是一郡刺史,要他这样软骨头,倒不如不做。”
斐韶道:“那些富户哪个背后没人,官商勾结,你想办他们,不是只有温大将军一句话能顶事的。流民一事既然交给你处理,我也想办法帮你。”
我道:“我又岂会不明白,只是这事越拖越难办。别看他们可怜,最起码还能哭诉一场。真正可怜的人,如今哭诉亦无门,难、难、难。罢了,今日不谈政事,只散心。”
斐韶环视周围道:“这路……。”
行至湖边,船家载着我和斐韶向湖心驶去。湖水清澈,鱼儿嬉戏,我一时失神,不小心把扇子跌进了水里,他将自己的扇子递给我。
我打量手中扇子,玉柄八骨,檀香幽然:“这是我前年送你的,看着没怎么常用。”
斐韶道:“随手拿的,放柜子里忘了。”
我张开扇子自顾自的扇了起来。
下了船,步上小州,只见一道竹篱笆围着两三间茅草屋,院中几只鸡鸭正在啄食米粒。古柳轻飏,微风习习。正是不知水中州,更有茅篱舍。
两道人影正在院中闲坐,宽袖广衣,闲逸自在。
我和斐韶上前同两人见礼,笑道:“君章,长庚。”
两人亦起身还礼,微笑:“疏结,时君。”
罗澜请我们在院中凉席入座,亲自端来新鲜瓜果招待,道:“方才白雀轻啼,还跟长庚说定有贵客来访,贵客转眼就来了。”
斐韶笑道:“原来时君是带我来此。若要知道,我便不来了。”
顾倩瞧着他道:“这话怎么说?”
斐韶喝了口茶,缓声道:“地上神仙府,凡人莫留连。”
我解释道:“都说荆州长史罗澜不住府衙,不住府宅,自己盖了茅屋住,伐木做床,编苇为席,白雀满堂,兰菊齐芳,就像地上的活神仙。疏结这话是说,害怕来了舍不得走。”
罗澜笑道:“哪是什么神仙府,小茅屋罢了。你们说着舍不得走,可哪次留下来过过夜。这地方一来清净,二来悠闲,其他也没什么好处。”
顾倩敲了一下小桌,道:“这是实话。每次过来还得乘船,有一次赶上大风,直接被吹到了水里。偶尔在这暂住,想吃口好的,只有野菜。”
我道:“这便叫意趣了。”
顾倩晃着脑袋,道:“远看山有色,近看没颜色,这才是正理。对了,你们俩今日怎么得闲过来了?”
斐韶道:“是时君邀我来的。”
我道:“回武陵半月,和你们在府衙里匆匆一面,也没个闲谈的功夫。知道长庚每月初都要来西洲小住,来的早不如来巧,四个人刚好聚聚。”
罗澜道:“要知道你们来,我便多买些肉蔬,给你们做饭吃。”
我抬手道:“晚饭不用,等会我和疏结还得回城。”
罗澜道:“大将军派你俩坐镇都督府,是该忙些。俗务忧身,做是永远也做不完的,珍重身子。”
斐韶道:“为臣一日,便为主公分忧一日,尽力而为而已。”
我道:“听闻君章最近除了办公,就是闭户写书,书写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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