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天色是异常压抑的黑。黎明已至,光却并未刺破天的边界,如同吊着口气的死鱼不愿翻开肚皮的白一般,倔强地遮住了光帘。
小女孩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一丝光亮了。时间好像永远停留在了破晓之前,可她却不能停下。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光着脚丫子淌过崎岖不平的路,脚下是无数堆砌在一起早已腐烂的尸体。
她又困又累,从早已磨破的脚底钻上来的疼痛感却时刻刺激着她的识海,让她不敢昏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只是……
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不能停下来,不能往下看脚底的尸体,也不能哭,这是妈妈说的。
小女孩脑子里反复咀嚼着母亲的话,将喷涌而出的泪憋了回去。
以后只有一个人了,她要坚强。小女孩暗自给自己打着气,手脚机械性地重复着往前走的动作,即使无数次跌倒,也不回头,也不低头,一次次爬起来,向着永无绝境的前方。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眼前忽地一白,她突然从漫漫长夜中看见了黑暗中一道口子里泄出的光,把她看晃了眼。小女孩拼命眨着眼睛,像是要确认眼前是否是自己在混沌中生出的幻觉。那光虽小,却足够让一直被黑暗包裹着的她去贪图这一点温存。她的眼皮渐渐沉下来,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看见那道光里走出来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向她伸出手,她下意识抓住了。
那是一双素净的,不染丝毫尘泥的手,此时搭上了她黑乎乎的瘦小爪子,却半点不嫌。
昏迷前小女孩最后想的是,她应该洗干净再去碰那只手的。
手的主人似乎笑了,一只手抓紧小女孩瘦得有些硌人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托着险些倒下的小女孩的身子,就着这个姿势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
他从光里走了出来,眉目终于清晰起来。男人身长足有近八尺,女孩被他抱在怀里有如一只黑乎乎的小团子。男子身着一袭白衣,被女孩浑身腌臜沾染却并不恼,仍满目慈祥地摸着小女孩的头。
只是此时若有旁人,大约还能看见他眸底深藏的几分冷意。
男子一拂袖,本来吝啬的光此时突然毫无掩藏地刺了进来,转眼间黑暗便已被洗去,留下的只有一望无边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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