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杜访松瞪他一眼,岂会听不出他语中的讽刺。正待反讽回去,却想到刚刚才托他打探消息,又不好发作,话到嘴巴又乖乖咽了下去,轻哼一声赌气似的胡乱摁了一子。
秦修朝将她有求于人发不出脾气的样子尽收眼底,唇角向上勾起淡淡弧度令他清冷而好看的脸略微柔和几许。这几日相处,眼前这女子虽不是省心之人,但不是个爱惹事的,也算知进退,识时务,毕竟自幼被敬巧阳这样的一代奇人教养,是有些眼界的。只是她一门心思都念着那流云公子,还当自己聪明得很,却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蠢事来。
杜访松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过于执着?如果这么多年的念想可以说放就放,那她愿意赔上一百坛酒,不,教她这辈子不喝酒都成。
驶出临国最后一站安西城,再紧赶些路程,晚上便可进入南召境内。沿途依稀传来些妇女孩子乞讨的哭声,杜访松满腔郁闷地撩车帘看了外面,见着三三两两、衣衫褴褛的流民和逃难者结伴向着南召境内艰难前行,前几日她便依稀见着些,可越接近南召,流民就越来越多。有些饿得心慌也胆大的见了如此华贵的马车,像是看着了希望,纷纷想凑了上来想讨口吃的,奈何那阴森着黑脸的沉真面无表情,挥舞马鞭赶着马车飞驰而过。
她皱着眉看了半天,放下了车帘,心道:想想甚是可笑。我为了点儿女之情顾影自怜,可是世上却还有那么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日子朝不保夕的,还有什么好叹的。
此时杜访松心心念念的二师兄,跟随父母与宁含烟,正在回雁鸣山庄的路上。
雁鸣山庄的马车虽然也不寒酸,但也比不上君临楼的阔气舒适,见父母与含烟都在闭目休息,他也盘腿打坐运行周天,顺道修炼内功。
宁含烟身子柔弱,这一路甚感疲累,睡着的时间竟比醒着多。突然马车碰着石头颠了颠,不知怎地,竟将她颠醒了。她正了正身子,转动酸疼的肩颈,轻轻吁了口气。
见三人都闭着目,她先瞧了瞧尚以安夫妇,然后目光悄悄移到尚舟扬脸上。过了一会,见他们似乎毫无察觉,她脸上泛起轻快微笑,便大胆地盯着尚舟扬的脸庞,要把这个世人称为流云公子,也是她未婚夫的男子瞧个仔细。
她知道扬哥是好看的,他的脸庞线条柔和又不乏刚毅,眉眼温和细致,口鼻形状优美,生得十分俊美,还有他向来不徐不急的神情好似春风拂面,对他那“流云公子”的名号是十分担得起的。一想到回到雁鸣山庄就要准备他俩的婚事,这个优秀的男子就要成为她的夫婿,她的脸颊情不自禁飞起两片红云,满心欢喜。
自幼她便在雁鸣山庄长大,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他们是什么模样,如今她一点也无印象。后来她长大些,开始略懂一些事,突然有一日,尚庄主与夫人郑重其事地把她带到一座坟前,令她给坟里的人磕头,告诉她说,这是她的爹爹。尚夫人红着眼,给她讲了爹爹过世的来龙去脉。
还在早些年,尚庄主的仇人知道正大光明打不过他两夫妇,以调虎离山之计将年幼的尚舟扬劫走以泄恨。她的父亲却沿途追踪,与一群贼人以命相拼,好歹护住了年方三岁的尚舟扬。待尚以安夫妇赶到时,她的父亲已是强弩之末,为了救尚舟扬,他被硬生生齐肘砍掉一只手,却仍怒目圆睁一手持刀,用剩下的半截仍在流血的臂膀护着尚舟扬,直到他们合力击退仇人,她父亲将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儿托付给了尚以安夫妇,便命归黄泉。
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以来尚庄主和夫人对她都极好,凡是雁鸣山庄能享的富贵安逸,她宁如烟都享到了极致。她是雁鸣山庄最娇贵的宁小姐,从上至下没有人不以她为尊,曾有新进庄的奴婢欺她年少稍稍怠慢了她,被庄主夫人知晓后活生生打得半死赶了出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尚舟扬更是事事让着她、哄着她;她身体不好,尚庄主想方设法为她找来各种名贵药材、山珍补品,寻常人家难得一眼的百年老参,雁鸣山庄的库房里搜罗了一堆随着等着给宁如烟入药。可是尚夫人还嫌不够,为了给她更妥帖的安排,在她与尚舟扬都还年幼时,将二人订了亲。
后来尚舟扬离开雁鸣山庄去学艺,临行前尚夫人当着宁含烟的面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专心致学,学有所成后回来早日迎娶她。
雁鸣山庄是武学世家,时有宾客盈门,其中亦不乏青年才俊。可是宁含烟看过那么多人,竟发现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比她的扬哥更优秀出众,再也无人能入她的眼,不知从何起时起,她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了尚舟扬身上。这些年她等着盼着,总算这一天就快来了。
笑容盈满她国色天香的脸色,想到她宁含烟即将成为他尚舟扬的妻子,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骄傲而满足的情愫。马车行久,她见尚舟扬的束发已有些凌乱,几缕调皮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垂闭的眼,她垂头微笑,想了想,轻轻伸手为他整理头发。不断,却因他一句话呆住,笑容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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