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计划一零五（1/2）
其实从感觉脱离躯体独立存在到回归，支子感觉时间只是过了一瞬，下一秒所有的意识回笼，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支子是被痛醒的。
最先感觉到的部位是腹部，从中心一点蔓延向四肢百骸的痛楚差点没让她疼到叫出来，在地上打滚。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一片潮湿的地面和冰冷的囹圄，她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下铺着干燥的稻草和柔软干净的棉布。
想要理解现在的状况或许还需要给支子一些时间，但是当下她只能感受到——一切都糟糕透顶。
很显然她还是没有死，并且在自己一了百了前不得不忍受身体上的痛楚以及糟糕透顶的环境。
支子支起手肘想要坐起来，半途中脱力摔了回去，肺里像拉了张铁丝网一样，呼吸都能感觉到疼痛，她咳嗽起来，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很快，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向着她这里而来。
因为仰卧的姿势，在支子的角度并不能清楚地看到来人的正脸，不过脚步声距离她极近的地方陡然消失——应该是这个人停滞在了她不远的地方。
“感觉身体怎么样，小泉支子？”一个清朗干净的男声响起，支子既不熟悉，也算不上什么陌生，因为那个声音属于第七班中的一员——佐井。
支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昏迷醒来看到的第一人是佐井。两人平日里没有必要绝对不会闲扯瞎聊，所以无论是支子对佐井，还是佐井对支子，都是停留在了表面认知。
一个认为一个是阴沉四眼妹，一个看待一个是腹黑笑面虎。
佐井站定在支子的牢房前方，从包里掏出一个水壶，穿过铁栏杆的缝隙准确地投掷到支子的手边：“这是樱给你熬的药，多喝，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支子侧着身子旋开水壶盖，果然扑鼻而来的药味催人欲吐，她再次旋紧瓶盖后放到身边，抬头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审讯你，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情报。”佐井说着，就真的掏出把小凳子坐在铁栅栏外，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模样。
“为什么是你来审问我？”支子感到惊讶又好笑。
佐井吐出舌头——不是在做鬼脸嘲笑她——他是为了让她看到舌头上的咒印，这个东西阻止他吐出任何对木叶不利的情报。“恐怕在你同届的人中，除了我，没有人能赢得上面的信任，即使鸣人也不能。”佐井笃定，表情严肃。
支子屈了屈手指，指甲紧紧地扣住身下的棉布：“……这么说，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佐井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任何人都无法从他那张面瘫的脸上得到任何的信息，只是冷静的陈述：“有不少人目击到了你释放无限月读，解开辉夜姬的封印……现在就算你当着全世界人的面解释不是自己做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佐井笃定的语气，像是给支子的棺材钉下最后一根棺钉。
支子有片刻怔忡，慢慢理解了佐井的意思后，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至少不会死。”佐井没头没脑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脸上挂着毫无温度的微笑，“只要有鸣人在，他肯定不会让你死的。小樱也是，她对你也很好。还有你的老师，更别提你的师傅是五代目火影……能保住你性命的人很多，所以你不会死。”
支子了然，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不会死，但是那些老头子不会放过我的……做了那么多年的火影秘书，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无声的绝望开始弥漫在了空气之中，支子漆黑的瞳孔中慢慢染上了痛苦的颜色，她恐怕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吧，终身和囹圄相伴。真的关系到自己的人生之后，支子还是会感觉到窒息般的痛苦。
佐井不着急打破现在的沉默，他缓缓地弯起了自己的嘴角，眼睛里的温度一点一点褪下。他带着他“天使般友善”的笑容，开始嘴刀子：“不，你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他眯着眼睛，讲得慢条斯理，“你不止是收到敌人的控制，而且算得上是直接促成这场悲剧的元凶，我们因为是你的同期所以才想着拉你一把，拜托你能不能自己心里有点数，自己到底有多麻烦多难搞吗？”
天可怜见的，支子真的看到这位大哥全程带着微笑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可是她自己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她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无法再向佐井展露出哪怕一个友善的表情，所以干脆面无表情：“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在这里自我了断？”
佐井毫无情绪波动的视线从支子难看的笑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还是落在别处：“我可没有说任何鼓励你自杀的话，还请请小泉小姐不要误会我。”
小泉小姐……看来她是彻彻底底地被这位大哥讨厌了。支子心想。
“话说，你知道自己隔壁关押的是谁吗？”佐井低垂下头颅，托腮，“是佐助哦，但是他穿着束缚衣，蒙着眼罩，不能动也不能说，他犯了不少事所以受到这样的待遇，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像他那个样子吗？”
这个腹黑男还真是无差别嘴刀啊，简单描述了下她都能想象出佐助的惨样……啊，不过话说原来她的狱友是佐助嘛。
支子的思维并没有发散到多远，就被佐井接下来的话给拉了回来。“是鸣人，为了你，他宁愿放弃自己的荣誉，不顾自己英雄的身份，也要放你救你从这里出来。”佐井虚伪的微笑已经消失，转而一种隐隐的愤怒浮现在他的脸上，“他太冲动，不但顶撞火影大人，还打伤了一位顾问，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救你……那个白痴！”佐井低低地怒吼，仿佛有实质的愤怒蕴藏在他的身内。
像是鸣人能干出来的事……支子唯有能想到这个，但是再往下深想却不敢了。脑子里堵了太多东西，一卡一卡的完全无法运作下去，所有的语言涌向喉咙，在嘴里就消散无踪影。
佐井见支子一副失神的模样，似乎感到无趣，站起来收起凳子，就准备离开。临走之际，他听到支子轻轻地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别忘了，你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佐井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走廊的尽头，这回支子没有说任何言语。
支子旋开保温瓶的盖子，轻啜了一口苦涩的药剂，浓郁的药味在她的口中弥散，依旧热气腾腾的药液，蒸腾的水汽凝结在支子的睫毛上，颤动了几下就掉落下来。
说是过来审讯她的，到头来从她这里一个情报都没有问出来，反而告诉了她不少外界的消息，还给她送来了药……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支子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想到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向她伸出的那只手，还有温暖的怀抱……果然，那个是鸣人吧。
明明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敌人”，却毫不犹豫地对她伸出援手……真是了不起啊，漩涡鸣人君。
支子的嘴里溢出一丝丝苦涩，但是她知道，这次可能不是因为药剂的缘故。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即使再可怖再严重的伤口，经过这些天的身体自愈再配合支子的掌仙术，也渐渐好转。
身体上伤口的愈合，同时也意味着距离最终审判的日子也逐渐拉近。等待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漫长，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佐井会时不时来“探望”一下，带点小樱给随着她配置的药剂，顺便冷嘲热讽几句。
“你看上去精神不错。”原本一句非常贴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不过当然，通过佐井的冷嘲热讽，支子也能了解到一些自己审判时间这么长的原因。
其实罪证明确，条理清晰，足以给她定下个严重的惩罚，但是有一个人，始终坚持她是无罪的。
就算佐井什么也没说，支子也能猜到是谁。
“那个热血的笨蛋。”每次佐井这么抱怨的时候，支子总能在他的语气中听出无可奈何与妥协，就好像自己的孩子闯了祸，家长一定会跟在后面擦屁股一样的心情，虽然奇奇怪怪的，但是她好像能理解。
正因为是那个热血的笨蛋，意外性第一的人，才能拥有着改变自己与他人命运的能力，相当——不可思议。
“我甚至想过，如果你可以出去，说不定可以阻止那个笨蛋犯傻。”突入其来的一句话让支子惊讶地看向佐井，但佐井眼睛望着别的地方，脸上看不出表情，就好像刚才的这句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虽然脑袋里空空的，但是支子的声音下意识地回答：“……不会，鸣人怎么会听我的……”她的声音干巴巴的，仿佛是失去了很久甘霖的润泽。
佐井抬头望了她一眼，深深的像是要一直看穿她的由里到外，支子不由自主地想要躲开那探究的目光。
“三天后。”佐井对她说，“三天后上面对你的决议就会出来了，珍惜最后的时间吧。”他这样说，就好像三天之后她的小命就会放在闸刀之下，一瞬间咔嚓。
佐井临走之前，支子再一次对他喊：“谢谢你。”这一次佐井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背影是那么决绝。
果然如佐井所说，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就连食物都是装置送进来的。尽管她的隔壁还关着佐助，但是支子并不认为这位二少爷会屈尊降贵地同她聊两句，于是寂静一直延续着，支子缩在角落，把自己充斥在自己的安全区。
一旦安静下来，支子就会开始瞎想一些有的没的，更多的时候是在回忆，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了十几个年头，一旦回忆起来，脑中闪过的东西还真不少。
但是不知不觉，回忆全都变成了一个金发的少年，在她的脑海里蹿上蹿下，少年红着脸对她说“喜欢你”。
黑暗中，支子的脸“腾”的一下烧沸起来，仿佛有一丝一缕的水汽升起……
“啪嗒。”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在支子身边响了一下，她以为是老鼠，下意识地想要掏袖子里的苦无，但是响声又出现了一下，这回有一个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额角上。
完全是下意识，支子怒瞪起自己的双眼，朝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大吼：“谁！”
“嘘，小声点啦，”小小的铁窗原本只能透出来一点点月光，但是现在却被一个人挡住了，“是我。”
支子惊讶地张大嘴巴，不过马上双手捂住防止自己惊叫出声。她的位置并不能完全看到来人的脸，但是光是听声音，支子就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许久，她用自己能用的最小的声音“喊”：“鸣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样？”鸣人不答反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铁窗距离地面有一点点距离，支子以为是鸣人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光脚踩着床上的稻草，努力往上够：“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哈……”鸣人在铁窗外面，拿食指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是小樱和志乃他们帮助我进来的。”
支子努力地踮脚：“现在和我说话会很不妙的吧，说不定会被那些老头子拿来做文章，鸣人你还是快点回去，”她顿了一顿，“还有，不要再和我的事扯上关系了，你是这次战争的英雄，而我是战争里的罪犯，和我扯上关系的话会很不好。”
“不会的！”鸣人激动地大吼，音量陡然提高，支子手忙脚乱地示意她小声一点，鸣人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响，于是也就放低了一些，“和你扯上关系才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再说，我相信支子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因为你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支子从小时候就知道他是个死心眼，没想到这么死，“你不是也亲眼看到是我放出的辉夜姬嘛，我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快点回去回去，被发现的话就糟了。”
鸣人生气：“被发现就被发现好啦！”
“所以说被发现很不妙的啦，鸣人你来到底是干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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