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利蒂丝庄园(1/2)
玛尔塔心道奈布真是煞风景,然思绪还是被调动起来:“也许那天晚餐所排的位置正是有什么暗示。弗雷迪坐在第四位上,而背叛耶稣的犹大也在那打翻了盐罐。”
“只是巧合而已,那天他们比我们早到,位置都是自己选的,只能说天意如此,”奈布回想道,“不过也想想也的确很巧。”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他背叛了我们,”玛尔塔继续分析,“实际上你受伤的时候,他和艾米丽过来,应该说并不是找不到密码机……而是他在有意地带着艾米丽绕过那些密码机。他对军工厂很熟悉,时时刻刻带着地图,怎么可能不知道密码机在哪里?他希望我们开不完密码机,永远留在军工厂,因此丧命。”
“亏他还是个上等人。”玛尔塔愤懑地加了一句。
“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清楚,”奈布道,“但是上等人中也的确会出现败类。巴拉克拉瓦战役,密涅瓦军工厂……那时的确轰动一时,应该有报纸记载,我们可以去看看。”
他指的是庄园中设的资料室,里面装载各种期刊杂志,日日换新,是很多人的精神支柱。
玛尔塔点头。此时不过是下午两三点的光景,距离晚餐还有些时候— —虽然现在很多人对“晚餐”这二字已噤若寒蝉,除非游戏前的例常与会,打死也不进这一顿意味名讳不吉的食了(他们都通常喝酒麻痹自己),她还是维持着晚餐的习惯。这大抵是家庭习惯使然。
在这几天,玛尔塔的心思全被游戏和奈布占据,她的未婚夫早已被自己丢入大脑的角落生尘发霉了,自然不会想到军工厂上椅后,她体力不支地在梦魇中唤出的心中所想仍停留在奈布心中,成了一根时时在折磨他的鳞刺。
不想和他结婚,那个他到底是谁?这句话仿佛有了灵魂,并知晓了他的软肋,纠缠不清地在他耳边呢喃。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奈布一直在这反复翻腾的想法中压抑自己,而那句话中的“不想”两字,给了他一点点明亮的方向和慰藉。
这种被压抑的感情不到某个尖锐的时刻是不会冲突爆发的,只会沉默地埋沉在心中,或许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被遗忘。
但是倘如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束缚和捆压都会瞬间汽化,蒸腾成高温灼烫的水,蓬勃激烈,渴望水乳交融和灵肉一体。
如同战场上苏尔亚给伊芙的那个吻。
资料室设在庄园中心。人们在宽敞明亮的地砖上行走,鞋与光滑的平面擦出规律的轻响。
按照时间顺序一列列地探查过去,玛尔塔终于在一列书架前停步。资料室居然有如此久之前报刊的收藏,实属意外之喜。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前段部分的人生到底错过了怎样的世界。
古旧的霉味堆积在薄页上,静默地记录时光,等待被拾起和翻阅。这几列的人很少,人们中的大多数都只对新近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他们聚集在印着新鲜日期的报纸旁,用旧有的知识和见解评判着上面与他们不相关的事情。
有些人的失踪在报纸上是有反映的,他们沾沾自喜于自己的重要性,反复地翻阅这些纸片。但是很快令人心悸的现实显露出来,报纸在几个星期甚至几天的追踪无果下放弃了对失踪事件的报导,不知道是因为上级的压力不想让人心恐慌还是警察署明确地告知已经没有找到的希望了。
总之有一点是肯定的,时代的巨流裹挟着每一个人前进,少了谁社会都不会不继续运作,地球也是如此。他们所期盼的逃离并不会实现,除了与他们密切相关的血脉仍日日夜夜地念叨着,无人再在这件事上分散他们宝贵的精力和注意力。
而至亲血脉的恋想,也会随着时间过去,像那句箴言所说“一切都会过去”那样,日渐停歇。
奈布以前在雇佣兵连队里,平日里虽然只是训练,但还是知道一些外界发生的事的,至少“密涅瓦军工厂失火”这样举世闻名的大件他有印象。毕竟与军人最亲密的伙伴是武器,而誉为“世界武器”的密涅瓦军工厂更是很多人的梦想所在地,他们希望进去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更希望能一览时代中心的风采。
奈布踏入军工厂时,不能相信曾经时代的漩涡中心竟会是如此一番凋零破败的景象,他在小木屋前的沙地上画下几百年来的战略变迁图景时,依旧不能将手底下的触感和光鲜一时的军工厂联系起来。
好在有关密涅瓦军工厂发生的都是近几十年内的事,奈布很轻易地在尘灰翻飞的空气中找到了几张报纸,它们被压在最角落里,身上已布满深浅不一的褶皱。
玛尔塔本来也想跟着找,只不过她并不清晰时间线的脉络,而且有些畏惧那些灰尘,就站一旁看着他。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她因看得专注而自动忽视了,奈布找完报纸朝她走过来,问了一句:“您是哪位?”玛尔塔才嗅见一股香气,身段优美的女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她旁边,脸上挂着矜持含蓄的笑容。
她的眼角用的是粉紫调的金粉光影,如此大胆的颜色却温顺服帖地被她驾驭,乖融进如香水一般的气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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