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2)
“那不太像正常人?”
“不太像。”
“不太像正常人。正常人这时候还躺在那,你看山姆。”
“他要求换病房。他说他错过太多精彩了,这一次要在特等席看着。”
“我相信那种事不会再来一遍了,更何况,托尼严防死守。”
“上帝啊,我整个背部——都要用皮肤再生组织复原。而你们只晓得看笑话。我应该问问你:霍普,你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你应该知道史蒂夫能站起来的时候就得用到它,对吧?”
“啊,有人连屁股都没有办法挨板凳,就已经开始摆幕僚长的架子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个出院惊喜来着?”
“相信我,我确信他俩在短期内都不想看到任何惊喜了。”
“我以为至少会有一个派对,住着拐杖包着腿的各位可以上演僵尸舞。”
“不好笑,斯科特。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终于了结了,我们熬过去了,也许能见到最终计票那天的曙光了。故事都是这么结局的,邪恶的家伙终于受到了报应,一切皆大欢喜。”
“虽然我想说这之后一定还有一堆破事——比如当年的身份证明材料、各种出庭作证还要接受审查——但是管他呢,他们有一个是亿万富翁,另一个是超人,然后他们还爱得死去活来。宇宙定理也会在他们面前让路的。”
“麻烦事交给明天,”他们中有一个建议道,“今天先让我们庆祝——”
病房门滑开了,一股过分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神盾局长尼克·弗瑞站在中央,穿着他标准的克格勃式黑皮装;史蒂夫和托尼坐在病床的两角,都套上了笔挺得能随时出席会议的正装。房间里还有书记员和警卫,他们在门开的同时齐刷刷地看向戴着尖角帽好像要过圣诞的、穿着病号服的派对动物们,好像两种不同的片场撞到了一起,尴尬以门框为边界在沉默中蔓延。
“咳。”
弗瑞以一声十分官腔的咳嗽打破了这片沉默,他冷冰冰地问“一个惊喜?”的时候,看上去像是某种惊悚片的开场白。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山姆适时发出一声呻吟。
“不是吧,”他指控道,“你们不是吧?你们难道不需要时间吗?至少一个胜利派对的时间?我们好歹死里逃生,解决了山一样大的问题,没有缺胳膊少腿地回到了奥罗拉——虽然还住在医院里,但你们难道不想……做点什么缠缠绵绵腻腻歪歪的事儿?逃离现实哪怕一会?上帝保佑,连新婚夫妇都知道在应付完恐怖的亲朋好友之后应该得到一个蜜月。”
“不是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就揍你了。”娜塔莎说。
“我们需要。”托尼干巴巴地说。“不管是胜利派对,逃避现实,新婚还是蜜月,或者缠缠绵绵腻腻歪歪的事儿。但是,你瞧见了,”他摊了摊手,“太多人盯着。我们还不如穿上正装把活儿干完呢。”
史蒂夫红着脸,这让他白色的衬衫领口的部分显得尤为突兀。“我好得差不多了。”他满怀歉意地望着山姆,“我的愈合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
“所以是要为你好得太快这件事办个新闻发布会还是什么?”霍普警惕地问。
弗瑞拍了拍桌子。“暂时轮不到那个。”他用了一个强调的手势,“现在有一个世界性的问题。”
“我以为得等到当上总统以后才会面临那些该死的世界性的问题?提前加班有加班费吗?”斯科特喊道;但回答他的是托尼。
“不是史蒂夫的。”机器人学家说,双手在膝间紧紧交握,“是我的问题。”
“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史蒂夫不同意地说,“事实上,那是伯纳德·沃伦的问题。”
娜塔莎怀疑地问:“他已经被抓了。他还能怎样?”
“沃伦留了一手,就是这个玩意。”
斯塔克招了招手,空中出现了一个小型的虚拟正子模组,这时候乖巧地在他手心旋着,他将它扔上全息投影幕。
“他在被抓前利用那两个媒体记者,通过给他们传输传说中的'独家爆料',里头暗藏了这个模组。而因为那份资料的轰动性导致我们无法阻止它的传输——因为现在是利用总统竞选辩论的超波联网,提供下载后,短时间内几乎所有星域的主脑都复制成功了。”
“呃,病毒?”
“病毒,从传播上简单来说可以这么理解吧。”
“我们该去找一群机器人学家、代码工程师什么的……来阻止病毒吗?这事上我觉得史蒂夫可不是专家。”
史蒂夫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抬着眼睛有些可怜地望向他的女新闻官。“霍普。我很抱歉……”
黑发女人惊恐地退了一步。“不。不不不别告诉我——”
“——那份'独家爆料'就是关于重生计划的、可能是对史蒂夫最不利的那一部分。”
托尼语速飞快地接上话:“这会儿全世界都知道史蒂夫的确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话题中心的人物抱怨着说:“那根本不是重点。”
“那对你和你的团队来说就是重点,快准备你的媒体公关和新闻疏导,不然人们会因为害怕机器人而害怕你。拜托了,史蒂夫,你不能在这儿输。你就要赢了。”
“我明白了。”干练的新闻官立刻起身,和娜塔莎以及山姆交换了眼神就走了出去。她的胳膊上甚至还捂着纱布。托尼抬起眼,对着金发男人虚弱地一笑。“我真的很抱歉你应该多睡一会儿的,亲爱的。去准备你的英雄演讲好吗?剩下的你帮不上忙。”
史蒂夫没动,他不同意地看着他。“托尼。”
男人用拇指抵住眉尖,用力揉着。他闭着眼思考了几秒,像是最终下了决定。他望了望艰难起身的山姆,再转向弗瑞,“其他部分的是我的责任。沃伦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我,我会负责,我会解决这个,我需要保证我们的前提是这一切都和罗杰斯候选人没有关系。”
这话点着了炸药包。“这一切跟输赢没有关系!”史蒂夫冲他发火了,“还有我现在对你来说又已经变回'罗杰斯候选人'了吗?”
娜塔莎把山姆的病床推到他们两人中间隔着,“等等,我们没兴趣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前一秒钟看上去要结婚下一秒钟看上去要分手的;而且我觉得撇清史蒂夫一点关系也没有纯属扯淡。我们比较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比方说那个病毒到底是什么?”
山姆在病床上竭力张开双手,抵着两个家伙的胸膛;但过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很傻了,于是收回了手。这两个家伙的战争最好只有他们自己去打;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他们在较劲什么。他们的感情中有一种高于爱情的东西。
托尼悻悻地坐下来。“如果机器人学家也有分类的话,沃伦一直是'反高智能机器人派'的。他希望彻底控制和削弱机器人应用,并且一直想证明他是对的而我是错的。现在他穷途末路,也就干脆背水一博,不计后果了。”机器人学家耸耸肩,试着让话题轻松一点,“显然,他很不喜欢别人无视他和在他面前秀恩爱。”
弗瑞表情阴沉,就像肩上压着一整栋楼;他的压力想必很大。“重点,斯塔克。”
托尼铺开全息幕上的纵横的网络图。
“你们恐怕已经知道沃伦复制出了能够违反第一法则的正子径路,他试验成功了。而至于目前的结果,简单来说,他把它传播了出去。就像病毒一样,通过网络感染了其他的机器人。”
沃伦坐在透明的圆形监狱中央,面前的审讯人员已经换了好几个人,但从临时逮捕他的星舰上,到一直被荷枪实弹的防卫官严加看管地转移进奥罗拉的最高监狱,谁也没撬开他的嘴。
施密特倒是开口了,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沃伦身上。但在证据面前,他的官腔和驳斥显得虚软无力。选举委员会正在联合星联检方,决定是否先行取消施密特的竞选资格。
但最为主要的当事人不开口,让一切变得云缠雾绕。尼克·弗瑞用尽了他所知的合法范围内的审问手段,但不得不说沃伦是个极为沉得住气的人;就好像他先前在斯塔克面前的失态完全不存在一样。那双平庸的小眼睛皱在一起,虽然绝望,却没有死心。就好像在等一个信号,一个绝地反击的最后时机。
沃伦计算着时间。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那两名新闻记者会替他办成这事。任何一个记者都不会放过这样有价值的新闻,关于一个炙手可热的候选人身上极具传奇色彩又独一无二的记录材料;在临近大选最终投票日仅有几天的时候披露出来。而他将研究出来的正子径路藏在资料中间,会随着材料的复制而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所有接收的AI系统都连着高阶的机器人;很快人类就将尝到滥用机器人所带来的后果。这会是爆炸性、也许灾难性的下场。人们会展开一次机器人清扫运动。相信我,沃伦望着隔离墙上方的灯管想,我本来也不打算这么激进。都是斯塔克的错;但这一次我们可以毕其功于一役了。
30个小时过去。这名囚犯终于开口,嘴角露出一个内敛的、甚至有点羞涩的笑容:“对不起,请叫你们的长官来?我有事情想要坦白。”
所有的超波网络节目和专题都在议论着相同的内容。“惊天揭秘”之类的词语已经不能表现媒体的狂躁了,“第一个背负时间债的人”也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总统候选人曾是超级人类试验品!”的字样配上硕大的感叹号,随着那些资料在拷贝在星际疯传。“当年的机密资料”被打上印记,从一处星际主脑传输到另一处;媒体和平民都使用终端下载,孜孜不倦地议论着“被封存的生化忍试验”和“地球最后的血泪史”。那些新闻和社交媒体平台上暴增的话题量,如今都在房间的角落里旋转着,被弗瑞单手压缩攥成了一个球形的晶体,使劲一捏碎成了万千细小的虚拟晶块,粉末状地闪烁在空间里,最后又暗淡地消失了。
“从我们的调查结果看,他在发给新闻记者的那些关于所谓'生化人实验'的资料里,藏了他靠着复制当年的重生计划而还原出来的、能够逾越第一法则的正子径路。这份资料的新闻性让它正在以难以抑制的速度被拷贝传播。”弗瑞气冲冲地说,“我们已经采取了——”
托尼打断了他。“我相信神盾已经采取措施了,但是你知道,你越想要禁止什么,那东西传播得越快,从我们拥有电脑和联网以来自古如此。所以……”机器人学家叹了口气,“我不希望史蒂夫变成沃伦期望的那个'机器人的代言人',他的竞选总统的目的成了'替机器人夺取人类世界'什么的。你们明白吗?他要和这一切撇清关系,就得和我撇清关系。”
“等等,”娜塔莎扶住额头,“那个什么被复制出去了,是不是代表其他的机器人……也会发疯?像先前的行星机器人,或者像奥创那样?”
“事实上不太一样。我不认为拷贝了那种正子径路以后每个机器人都会发疯。刚才的行星也是,那是人类命令导致的——老天我到底要在这个问题上说多少遍?但是,你要问我有没有风险,是的,有潜在的风险。而沃伦就想要这个,好吗?人们恐惧机器人,就会最终导致机器人被从社会体系里排除出去。”
“好吧,好吧,”山姆挥动手臂下压,“那现在到底有多少机器人感染了?有没有统计数据?难道他们没有什么防火墙一类的东西吗?”
托尼发出一声古怪的笑,而弗瑞转开了脑袋。
“这玩意对机器人来说,就像我们人类的人体对抗先前从未发现过的病毒,完全没有抵抗力。它只是一段正子圈,和它们的思维逻辑构成完全一致——就像某种病毒有着和人体构成一模一样的氨基酸序列,我们的身体就会毫无保留地接纳它。所以它们自体的思维程序对它没辙。”
托尼叹了口气,又恶狠狠地盯着某个金属伸出的尖角,“但实际上,机器人比我们人体应该还是有更多的预防措施,毕竟它们的传播渠道有限。人类的病毒可以通过遗传、水源、空气、血液、体液等等途径传播。而它们必须通过联网才能够——而联网就必须通过机器人之家。那就像是有一个阀门。即便有影响,只要关上阀门,损失就可以控制在最小。而现在,”他摇了摇头,盯住弗瑞,“告诉政府的那群蠢蛋吧,一切都来不及了。从新闻发布到现在都过去了三十小时。对于机器人来说,这个时间足够辐射整个银河了。”
“为什么?”山姆几乎要从病床上跳起来,“机器人之家为什么不能继续——”他突然闭了嘴。“老天,因为维罗妮卡?”
“……他们把维罗妮卡拆成了三份。”托尼低下头,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他们甚至没有告诉我!如果他们告诉我的话我会警告他们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他们没告诉你。”弗瑞瞪着眼冷声打断他,“但如果你没有始终隐瞒着这些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也许我们就能提前阻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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