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告白（1/2）
苏湫吟裹着羽绒服在大街上走着，四处是钢筋水泥的建筑，称得天气愈发寒冷。
从陆鸣住的酒店出来，她便只顾着低头一直走，走到四周几乎没有人了，才渐渐慢下脚步。她本来就没想杀陆鸣，从凤先死的时候，她自己也跟着她沉睡了，直到江晚晴从黑暗中将她唤醒，她才窥得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一缕阳光能照着她。
陆鸣是有意接近凤先也好，无意也好，此刻看起来显得都没那么重要了。凤先已经死了，可能怀着对他的恨，也可能没有，以自己对凤先的了解，凤先是知道的，凤先也是可以选择醒过来的，但是她没有，就那么一盆烈火，她就像一只飞蛾一样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
不管恨与不恨，她从没后悔过。但是陆鸣后悔了。
苏湫吟停下了脚步，从陆鸣放了自己，到一脸绝望地得知凤先死了的消息，他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
冬天的夜晚蕴着寒气，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柔黄色的灯光打下来，才勉强能给这个天气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苏湫吟看着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灰白的高架桥孤零零地待在那里，自己该去哪里？
江晚晴从下午秋叶酒吧开门，就一直坐在里面，上次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没注意到这原来是个同志酒吧，现在才发现，里面来来往往，成双成对的都是同性，还有不少女的过来找她搭讪。
“呵呵呵，是啊。”江晚晴端着手里的酒杯，偷偷地往右边挪了一点。
“我一看就知道，不用怕，没来过也不要紧。”女生突然凑到她耳边，吓得江晚晴差点把酒杯丢出去，“女的和女的玩，很爽的。”
江晚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勉强笑着说：“我就过来等人的。我估计我朋友应该要来了，我出去看看。”
说完把酒杯放下，身体僵硬地往门外走去，总觉得那个人还在盯着自己，到门口的时候江晚晴偷偷回头看了一下，那个女生正拿起她用过的酒杯，喝着剩下的蓝色液体，似乎是感觉到江晚晴的视线，还冲她笑了一下，江晚晴顿时觉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出了门。
一推开门，寒气扑面而来，江晚晴缩了缩脖子。她听叶佩说，苏湫吟已经被公安局放了，肯定是会回来的。可是，什么时候？回哪里？一概不知。
江晚晴轻轻在手里哈气，本来她想在寝室里等着，可是思来想去，却总觉得苏湫吟可能并不会回来了，尽管她的东西还在。这种感觉像一个破洞，越扯越大，直到把她整个人都装了进去，她实在忍不住了，才过来了。
江晚晴觉得，苏湫吟可以不找自己，但她总该给叶佩一个交代的。这几天和叶佩交流，加上发生的事件，她早已猜到苏湫吟不是普通的学生，叶佩恐怕也不是她的哥哥，而更像是负责人那一类的。
她也不好意思再上楼了，从上次叶佩说自己对苏湫吟动情，她就有点不太敢见叶佩。江晚晴在心里细细咀嚼了好几遍，情，自己对苏湫吟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心乱如麻，一心只想快点看到苏湫吟平安无事地出现在她面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思念她。如果她走了，如果她走了…
江晚晴觉得心里一痛，猛得跺了跺脚，想把身上的寒气和心底的不快驱散。别想了别想了，江晚晴揉了揉冻得发冷的脸，打开手机一看，马上就要0点了，原来自己已经待了这么久吗。
不想回去，她又试着给苏湫吟打了一遍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依旧打不通。
江晚晴并腿坐在楼梯上，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膝里，这个姿势莫名地就让她有点想哭。从苏湫吟出事开始到今天，她没哭过，满心满心的是焦虑和煎熬，而现在，就这样一个能让她稍微感到孤独一点的姿势，她就觉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哭吧，反正也没人看见。看见了，也不认识自己。
“你怎么在这？”
江晚晴猛然抬头，眼眶中的泪水刚刚酝酿完毕，一声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把她炸起。
苏湫吟站在楼梯下方，仰头看着她，眼里是看不懂的复杂。江晚晴脑子里还没闪过什么想法，身体自己就先一步地扑了上去，扑得苏湫吟往后退了一步。
感受到怀里的温暖，江晚晴的神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是苏湫吟。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这一开口，带着泪腔，江晚晴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怎么说了这个。在苏湫吟还没回来之前，她一直在想，如果再见苏湫吟，自己该说什么。原来自己想的一直是这个吗。
没有等到苏湫吟的回答，只是苏湫吟抱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来，把自己抱得越来越近，像要揉进她的身体里一样。
直到江晚晴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才感觉苏湫吟的力量有所放松。苏湫吟把脸埋进她颈间，说道：“晴儿，我好想你。”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江晚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的惊人，仿佛因为这一句话而受了刺激，想要跳出胸腔一般，她甚至怕苏湫吟会听见她的心跳声。
苏湫吟慢慢放开她，江晚晴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里似有雾蒙蒙的一层，竟让人觉得有些悲伤。江晚晴见过她冷傲、美艳、可爱、恼火、害怕的样子，却独独没有见过她悲伤的样子，这一层朦朦胧胧的伤感，就像今天的夜色一般，浓稠地化不开。
一粒白点落在苏湫吟的鼻尖上，江晚晴想到，今天下雪了。
苏湫吟认真地看着江晚晴，想把她每一处全部在脑中描绘一遍，深刻地印在脑海里，她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永远都不想失去，永远在你身边的那种喜欢。我…爱你。”
这句话似乎说得艰难，江晚晴冷静清澈的眼神像一束强光晃着她的眼睛，她微微垂眸：“对不起，突兀地对你说这些，我只是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你觉得恶心，我可以立刻走…”
话未说完，一双柔软的唇附了上来，对面的人似乎并不会接吻，只是轻轻地含着她的唇瓣，仿佛贪恋寒冬中那一点温暖。
江晚晴没听清苏湫吟在说什么，只是盯着那粒白色雪花，从鼻尖看到嘴巴，那张嫣红的唇开开合合，像是勾引人上去吻它，于是她便这么做了。
秒钟指到0点，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苏湫吟在一片飞雪中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放开。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江晚晴说：“下雪了。”
“嗯。”苏湫吟抬头看。
空中雪花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像凝结了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事物，让人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我喜欢你。”江晚晴说。
“嗯？”
“我喜欢你——”江晚晴双手合在嘴边，做扩声器一般，大声对着天空喊道：“苏——湫——吟——，我——喜——欢——你——”
说完江晚晴便开始笑了起来，笑得腰都要直不起来，苏湫吟看见她这样，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两个人跟傻子一样，笑得坐在了地上。
苏湫吟撑起身，走过去把江晚晴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说道：“冷死了，先进屋去。”
苏湫吟拉着江晚晴上了二楼，进了自己房间。江晚晴看了一圈，房间很小，只放的下一张床，离床一米的距离就是厕所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齐，屋内整洁干净，看起来是被人收拾过的。江晚晴走过去，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苏湫吟蹲在地上，翻着行李包，找出了一套睡衣递给江晚晴。
“等会儿你穿这个，我穿过的，不介意吧？”
江晚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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