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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管家应了一声后立刻扶起夏泱。夏泱的状况比刘管家想象得更加严重,已经烧得有些失去意识。将夏泱扶进车内,刘管家从另一边上车。立刻联络医生。
夏泱被安排在别墅二楼最外侧的客房。刘管家照料着夏泱,替他把湿冷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干净的睡衣。叶瑞忻则是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看着,没有说话。
这也算来,这竟是这个屋子第一次有客人来访。虽然是以这样一个比较特殊的形式。
在医生来之前,刘管家先用冷毛巾先进行物理降温。过了不多久,陈医生就到了。量了夏泱的体温,陈医生取出注射剂给夏泱打了退烧针。
“体温有点高。要是明早温度还是降不下去我再来给他打点滴。今晚先观察一下,注意保暖。”
叶瑞忻点了点头,道:“麻烦了。”
陈医生是叶瑞忻的私人医生,边整理着医药箱边和叶瑞忻闲谈。
“梁先生最近腰好些了么?”
“老样子。”
“西医治标,中医才治本。”
说着,陈医生拿出一个名片递给叶瑞忻。
“这是我以前的校友,在中医调理方面非常有经验。梁先生要是有时间可以试试用中医调理一下。”
“多谢,有心了。”
叶瑞忻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刘管家。
“刘叔,你去安排一下。替我送陈医生。”
陈医生走后,叶瑞忻并没有再坐多久。他看了眼熟睡的夏泱后便下楼用晚餐,今天已经晚了一个钟。
客房里只剩下昏昏沉沉的夏泱,乱七八糟的梦在夏泱的脑海里来翻来覆去。混沌中片刻的清醒就足以让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住所。那里没有带着淡淡的,带着清新海洋香气的柔软床褥。
夏泱想要仔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但记忆只有孤儿院门外的那个长凳就断了片。过高的体温导致的关节酸痛伴随着沉重的头痛侵袭而来,让夏泱无暇去思考,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昏睡。
睡眠是人最好的修补方式,尤其是十几岁的少年。身体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生气,每一个细胞都在为着年轻的身体努力地快速运转。
当夏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只有床头灯亮着不算刺眼的暖黄色的灯光。夏泱看了看四周,从房间的大小和布置来看,着显然是一个有钱人的家。
夏泱隐约记得自己是坐在孤儿院门口的长椅上。后来大雪封路,没有了最后的一辆车。本来想熬到第二天,但越坐越冷。想起昨晚的症状,自己应该是发烧了然后被人带回了家里。
干燥到发痛的喉咙不断发出喝水的信号,但除此之外,昨夜的不适感已经随着体温的恢复逐渐消失。
一转头,夏泱就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壶,一旁的杯垫上还有一个干净到找不到一丝指纹的玻璃杯。没想太多,夏泱立刻给自己倒了杯水。伴随着咕噜噜的吞咽声,一杯水很快就被喝完。
身体最根本的求救信号得到舒缓后,夏泱掀开被褥下了床。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
自己被雪淋湿的衣服已经被洗净烘干,就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夏泱准备立刻换下睡衣,快速逃离。不过在这之前,夏泱准备先打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门把手刚刚被转开,就听到了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刘叔,你去休息吧。”
脚步声继续传来。越来越近。
夏泱急忙躲回了床上,躲进被子假装睡觉。脚步声的逼近让夏泱的心跳有些加速,他希望主人并不是一个太过热情的人,不要进来嘘寒问暖。千万不要!
脚步声忽然在门前,夏泱立刻闭上了眼睛,他决定如果有人进来,他无论如何都会装睡,绝对!
叶瑞忻的确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并没有进门的准备。房门之前一定是关着的,这是家里的规矩。现在门掩着,恐怕是夏泱已经醒了。但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不用特意去猜想,一个孩子的心思自然一眼望穿。没有逗留,叶瑞忻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干脆的关门声让夏泱松了一口气,本来想下床把自己房门关上,但又怕再弄出声响。
夏泱努力地继续睡。只不过对于睡了一天的夏泱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勉强睡着也是断断续续,时不时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人声。夏泱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他可以察觉到有人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呼吸声从左边传来,有些急促,呼吸的节奏比一般人要快很多。
“16岁,几好的年纪……我都有过16岁。嗰阵,一切都仲未发生。”
【16岁,多好的年纪……我也有过16岁。那时,一切都还未发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夏泱一惊,他认得出来是刚才那个悦耳的男声。但和先前的不同,夏泱这次听到的是粤语。
在进入孤儿院之前,隔壁住着的一个阿婆是广东人。夏泱听得懂一些粤语,但常年不接触就算集中精力去听也未必能完全听懂。前面的一句还来不及弄清楚,那个声音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渐渐的,夏泱发现他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他的话更像是梦呓一般。那种叙事的语序和状态,不像是在情形的状态下说的话。
他大概是喝醉了。
夏泱的直觉告诉自己:为了避免尴尬,自己最好的反应就是继续装睡。
男人的喃喃自语,伴随着时钟摇摆的声,回荡在夏泱的耳畔。
“记得第一次,烬哥喺机场千叮万嘱,叫我听乔哥嘅话,喺出就(出便)一切小心。佢平日都笑人婆乸,我都系第一次见佢咁样。
【记得第一次行,烬哥在机场千叮万嘱,叫我听乔哥的话,在外面一切小心。他平日都笑人婆妈,我都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但最出奇嘅都系鬼哥。佢一日都冇发声,一啲都唔似佢平日嘅环境。你估佢做乜嘢?”
【但最出奇的都是鬼哥。他一整天都没有开口,一点都不像他平日的样子。你估他做什么?】
声音里的笑意传入耳朵,夏泱仿如见到了他的笑容。
“佢除下表掹我手,直接戴喺我手上。同住又喺钱夹入面拎住出晒大钞比我。”
【他脱下手表拉着我的手直接戴在我手上。接着又从钱包里拿出了所有大钞给我。】
说话的声音顿了顿,随后才悠悠道:
“呢蚊表系鬼哥存咗几个月买金表。至带咗一个礼拜唔到。佢买之前,成日特登路过橱窗,好多睇两眼。”
【这块表是鬼哥在好几个月前买的金表。最多带了一个礼拜不到。她买之前,天天特地路过橱窗,好多看两眼。】
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话里的笑意也随之慢慢消失。
“鬼哥……佢对我几好。”
【鬼哥……他对我很好。】
细微的叹息声随之传来,带着极其轻微的啜泣声。听到哭声,夏泱心里一怔。下意识地想要确认,却不敢睁开眼睛。
夏泱想,或许他们的关系有了变化。但即使如此,这样深刻而温暖的回忆足以让夏泱羡慕。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夏泱从未好好体会过。能够令人动容到哭泣的感觉,一定很深。
那种由衷的羡慕让夏泱有些忘记自己在装睡,他在被窝里的手动了动手臂,将自己抱得紧些。
过了一会,男人的声音才继续响起,恢复了先前那种平缓的语调。鼻音却比先前重了些。
“岩到美国嗰阵,乔哥都唔识讲英文。我就念出个方法,畀佢同我一齐睇碟,冇字幕嗰啲。”
【刚刚到美国的时候,乔哥都不会说英文。我就想了个办法,逼他陪我一起看碟,没有字幕的那种。】
轻笑声响起,不同于先前的感觉,像一个得意的小孩。
“他根本睇唔明,但我唔理。一定要他继续睇。一次唔够,最低限三四次。最尾,他就争唔多估得出点意思。”
【他根本看不懂,但我不管,一定要他继续看。一次不过,最少看三四次。最后,他就差不多可以猜到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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