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一行人走了不久就见着了小河，沿着水路走，几个相熟的女孩一时无话，年容一个人独挑活跃气氛的大梁，指着越来越宽的溪流说道：

“这里若是到了夏季，便能看见捕鱼的，那岸边种的是桃花，夏天风一吹，花瓣都掉到河里去，花自飘零水自流，姑娘家都爱上那儿处玩。”

瑶光将年容所描述的场景幻想一番，点点头：

“肯定是很美的。”

年容得了她的迎合，更来劲，每到一个小景点都要说上两句，两人一应一合，一路上倒也不算尴尬。

过了桥便来到了码头，码头有些空旷，此时只有几簇人约着要坐船，有人正在解麻绳放船，年容便带她往岸边去：

“现在没什么好看的，夏天这码头的地方便是铺天盖地荷叶荷花，墨绿粉红，还有鲤鱼，到时候咱们再约着来这里坐船。”

码头风大，靠着栏杆，浣瑶光被风吹得脑子清明一片，望着碧波荡漾的秋水，听见年容的话，也没说应，也没说拒绝的话。

到了夏天，大概自己也能搬出沈府了。

到时候，又有什么身份来呢。

她低头浅笑，伸手将飘舞的额发挽到耳后去，女孩温婉，垂眸时眼底隐隐有一层水光，与秋水碧波相视，不知哪个更惹人心旷神怡。

年容只痴痴的望着她娴静清绝的侧颜，沈鹊华却因她此刻的反常心里有些奇怪。

正处在芳华年纪的女孩子们，站在凭栏处自成一道风景，目送了一波人摇撸坐船进了芦苇荡深处，又眼瞧着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行船。

瑶光毫不在意，只是一味的望着眼前有些萧瑟的湖景。

秋风吹散了挡住阳光的那朵云，阳光重新倾落，在湖面处泛起一片波光粼粼，碧色的湖水中闪烁着金灿灿的光点，驼色的芦苇荡也一片金黄，瑶光痴痴的望着这幅美景，浑然忘我。

只有沈鹊华忽然心里唐突一下，感受到了什么，猛地顺着那道视线望了过去。

一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芦苇荡里摇出来的檀色木船，上面坐着几个郎君，其中一个男人正远远的望过来。

他在看瑶光。

那眼神不似常人般惊艳倾慕，只有探究，然而却并没有好奇的成分，视线平静得像是看一个死人。

沈鹊华寒毛竖起，勉强没有失态得拉过瑶光躲过那道视线。

她已经很久不曾在外人面前这样过了，这样幽深的眼神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却抓不住来头。

瑶光此时看够了一处，随意得转移着视线，冷不丁一扭头，正对上远处那人的目光。

两人目光平静，均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事实上也的确是陌生人，瑶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隔得虽远，但依旧可以看出男子相貌绝对不凡。

他坐在船头的位置，没有参与进其他几个男子的嬉笑，身形笔挺得随着船的缓缓行驶移动，瑶光眼睛慢慢跟着那人动了几下便不在意得眨了眨眼收回了视线。

不过是个男人。

“今日天气也好，不若我们也坐船去转转？”

跟着来的一个女孩提议道。

“不了，我们今日还要去蕖阳府里，就不坐了。”

沈鹊华回过神来，温声拒绝道。

女孩有些失望，瑶光见此也只好冲她歉意的笑了笑，毕竟她也是沈鹊华做主。

“那走吧，咱们一道出府。”

年容也不甚在意，抬脚走去。

沈鹊华按下了心事，闻言一挑眉：

“我记得夫人是让你去找她的吧，你要跟着我们？”

听她这么一说，年容那张小脸立刻就苦了下来：

“送完你们再去找母亲也不迟，快快住嘴，扰了我的好性质。”

剩下几个女孩一商量，还是觉得坐船去一趟芦苇荡才好，几人就此分别，等瑶光一行人走到庄子门口，沈星濯早已等在那里，沈鹊华看看天色，正好去了卫府赶上晚餐的点。

瑶光这一路走，被风吹得这会儿又觉得冷起来，到了马车处与依依不舍的年容分别，一上马车，星红便立刻给她裹了毯子拿了刚弄好的手炉。

“可别今晚回去再发热。”

星红忧心忡忡。

“乌鸦嘴。”

瑶光懒懒依着她，一副身子骨都被风吹酥了的样子。

她抬眼瞧见沈鹊华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敢打扰，她冷便觉得沈鹊华也不暖和，伸手分了她一个金丝绣套的手炉。

沈鹊华手里被塞了暖和东西，头都不抬得掀起瑶光毯子的一角给她又塞了回去。

“我不冷，你身子骨弱，自己用。”

她回想起那个眼神，咬着牙憋住了从心里冒出来的寒颤。

她不要瑶光也不勉强，将那手炉垫在膝盖窝的地方，她整个人暖暖和和得合上眼，靠着星红眯觉的模样活像只吃饱喝足舔完毛后准备懒洋洋打个盹的猫咪。

沈鹊华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的瑶光，面色有些凝重。

仅凭这一个目光，她便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

上一次这样浑身寒毛直竖满心戒备，还是在她想起浣瑶光要来之前的那一夜，那时，她几乎做好了和上辈子那个智多近妖的人玉石俱焚的准备。

可似乎是上天有意垂怜，今生将那人换了个芯子，竟是来治愈她的一般。

沈鹊华看着人畜无害安睡在星红肩上的瑶光，心里禁不住问自己。

如果那男子真有什么企图，她真的能够用整个沈府的资源，甚至赔上沈府来保护这个人，为了这个人抗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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