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2）

【吱——】木门突然被打开，朦胧中舒颜看着他朝自己走近，蹲在自己面前……

舒颜呆愣愣看着洛殊，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砸下，她的手捏着洛殊的衣角，仿佛从那里获得了莫大的勇气，逐渐从无声的落泪到大声抽泣。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伟大，以前她会幻想要是真的不得不面对死亡，那一定要死得有骨气，像一个英雄一样坦然面对，但是她不是英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

逐渐破败的迦叶城，连绵的炮火，越来越多的死人让她一天天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一本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没有什么主角没有什么反派，他们都一样会死！！

面对死亡的真正威胁，她害怕了，她哽咽着看着洛殊，握住他冰凉的手，说出了残忍的话语。

“洛殊，假如……我们真的守不住了，我希望送我最后一程的人，是你。”

看到舒颜泪如雨下地说出这种请求，洛殊只觉心口仿佛被刀剜过一样，......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舒颜自顾自地接着说： “其实我很怕疼的，所以你出手一定要准一点，一刀毙……咳咳，咳咳…！”像是被突然呛到，舒颜弓着脊背边咳边喘，一声声刺在洛殊心上，他一面顺气一面答应了舒颜的请求。

师父，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我会保护你...直到我们共赴黄泉。

面对舒颜现在的状态，洛殊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时的师父不再是师父，而是一个无助的女孩，需要别人的关心与呵护，如此可怜又如此可爱……

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洛殊皱着眉睁眼，神智回归，看到靠在肩上的舒颜，才想起原来昨天就这样和师父睡着了。

昨晚师父说了很多，就好像长期被压抑的倾诉欲突然得到了满足，洛殊无比配合，无论她说什么都乖乖应下。他盯着自己的肩膀，不敢挪动，舒颜靠在上面，睡颜静谧安详，让他想起了他们在槐溪山的日子。

洛殊小心把舒颜抱到床上，却发现舒颜的身子滚烫，心下懊恼，连忙出门找了大夫，这一烧两天就过去了。

退烧后，舒颜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成了迦叶城中最清闲的人，她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那天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像说了一大堆，但要她回想起具体内容，她也说不出什么......

她乖乖喝下一大碗汤药，洛殊现在比以往还忙，听说他主动找太守增派任务，调整了城墙上的战略布局，又找了好些人做些奇怪的研究，还要花时间来照看自己。

她叹着气摇头，这师父还真是不称职。

谢亭生来过一次，想请他们也住进谢家宅院里，洛殊想着客栈离更城墙更近就拒绝了，而舒颜也不想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自然陪着他，谢亭生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每天送来肉蛋食材，尽量让他们过得舒服些。

“唉！你听说了吗，城北薛家媳妇抱着孩子跳楼自尽了。”

“怎么回事？”

“听说她公公、丈夫都被那怪物给杀了，家里没米没面，昨儿晚上就抱着孩子死了。”

“嘿！我听的可不是这样，听说她死的时候家里还有半缸小米哩，她自杀是为了给她婆婆留几口米粮。”

“真是孝女，孝女啊......”

“非也非也，她一死成全孝心，但她连薛家独孙都一起带走，这不是让薛家绝后吗！真是狠毒心肠！”客栈的八卦倒比城墙要多，舒颜心里难过不愿再听。

再见洛殊时，她主动问起了守城之事。

“洛殊，听说现在守城的事情都是由你负责，你们准备怎么做？”

“以前我们都是用对付人的办法来对付妖兽，但是人与妖终究是不同的，对付妖怪还是道术仙法更有用些...”洛殊简单说了些应对之策，只是言语中有含糊之处。

“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东西吗？”

洛殊沉默了几秒，眼神温软：“没有什么是师父不能知道的，只是我出于私心，不想让师父操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