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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太太让您过去呢。”

顾如意的怒意还未散, 就听见外面小丫鬟怯生生的声音, 她一眼扫过来, 就见着那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似乎非常的怕她。她当下就收了怒意，面容上也多了丝笑意，“是太太身边的人过来了？”

小丫鬟赶紧点点头，她是二爷成亲后被分到二房, 平时也不敢往二爷跟前靠, 更不敢往二奶奶跟前凑, 方才大太太身边的嬷嬷过来吩咐了话，她只得硬着头皮过来, “是太太身边的张嬷嬷呢。”

范大太太近儿有些不舒坦, 那么顾如意这个当儿媳的自是要去侍疾, 可范大太太甚么个心情, 顾如意是清楚的, 她自个有嫡亲的儿媳在，非得叫她这个庶出的儿媳去侍疾, 真叫顾如意心里憋屈。但她如今又没有什么法子，断了嫁到陈家的路子，又被困在承恩公府里, 便是想恢复她朝思暮想的荣光也不行, 简直是憋屈死她了。

她明明就是长公主的女儿, 哪里是区区顾四能相比！偏她给困在此处, 真成了一句话，龙游浅滩遭虾戏，要不是老太太话里话外地还待她亲近些，——她在这府里还真是待不得了。“你去同嬷嬷说一声，我就过去。”

小丫鬟可不敢这么回话，两眼巴巴地瞧着顾如意，吞吞吐吐道，“二、二奶奶，婢子、婢子不敢……”

“真个没用的。”顾如意直白道，索性甩袖出去，果见着范大太太身边的嬷嬷站在外面，神情还带着丝倨傲，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这叫顾如意心中恼怒，当着这人的面，她自是若平时般地往范大太太的院子过去。

范大太太躺在床里，脸色微白，还有丝蜡黄，两侧都贴着黑色的膏药，瞧着不像是心里郁结，就跟重病在身一般。见着顾如意进来，她到是跟没见着人一样，在那里哼着疼。

顾如意平时最烦这婆母，拽不住公爹的心也就罢了，偏也是个假大度，就这把年纪了还真将她自个儿当个十□□岁的小姑娘似的，每每都同公爹吃那劳什子飞醋，这不她这庶子媳妇嘛，就免不了遭罪。谁让范二爷的亲娘，曾经是公爹最为宠爱的女人呢，虽死了那么些个年头，还不能叫大太太心里头迈了这道坎。

“太太，您今儿可好些？”顾如意上前问过，笑得恰到好处，“今儿大夫可是来给太太请过脉了，大夫有可说过太太如何了？”

范大太太依旧在那里哼哼，还是不理会顾如意。

顾如意冷眼瞧着，见这屋里，不光大太太脑子有毛病，就连这一屋子伺候的人都是脑子病得不轻，她自认是有貌有才，也不过是输了顾四一手，——到没想到这输的代价这么大，叫她碰着这一府脑子有病的承恩公府。

见这屋里没人回话，顾如意立时就跪在范大太太跟前，一抹眼睛，就流出了泪来，跟着就嚎起丧来，“太太，太太，我的太太呀，您是不是快不行了？”平时她都是一副才女的样儿，这会儿真叫她弄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她的手紧紧地拽着范大太太的手，拽得可紧了，“太太，您都不会说话了，这都是得什么病，怎么一夜就这么的严重了？到底是哪家的大夫，竟是给太太给医成这般了？……太太呀，我的太太呀，我才嫁过来呢，您可不能、不能就仙去了……”

这哭嚎的架式，范大太太也装不住了，也不哼哼了，可那手叫顾如意给拽着，可非常的疼，—— 她一把坐了起来，试图将顾如意给挥开，偏她近几日一直躺在床里，这力气一时没上来，还真挥不开顾如意，她就嚷了开来，“你们都死的，还不快把她给拖开！”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范大太太，这会儿到真是中气十足，就算是微白的脸色，也因着顾如意的举动而气得涨红了，像是没病的一样。

“太太，太太您有什么难受的同我说说，千万别讳疾忌医呀，”顾如意这些日子憋屈够了，自打被顾四强压一头后，又听闻云昙那事竟是半点都不成，适逢范大太太要拿着嫡婆婆的架式来压她，她又不是任人鱼肉的傻瓜，索性更闹得悲痛一点，“太太，太太您可别真的就、就……太太……”她哭着哭着就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一屋子的人都乱了，乱轰轰的，不知道要先去扶大太太还是先扶二奶奶，真个是一场闹剧，把老太太也给闹着了。老太太绷着脸，瞧着跪在身前的顾如意，又看着被抬到自己屋里的大儿媳，真个是阴着脸，“闹什么闹的，都闹什么？”

顾如意是个乖觉的，她也是被抬到谭老太太屋里的，到了老太太屋里她就“醒”了，就跪在谭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孙媳、孙媳见太太这些日子吃了好些药，还未见好，又见着太太连个声儿都没有，叫孙媳担心得不得了，还以为、以为太太她、太太她……”她一扫在范大太太屋里的架式，这会儿到是一脸的担忧，还真怕范大太太真有了急症一样，“老太太，孙媳真是怕，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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