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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太太带着人回到顾侯府, 就听闻小柳氏发动的事, 因着是长孙膝下的第一个孩子，着实是叫老太太记挂, 就算是平日对小柳氏有些不喜，到也没影响她对这个孩子的期盼。她打发了几个孙女回去, 就让李嬷嬷陪着她去了长房，听着小柳氏声嘶力竭的呼痛声，老太太这般的年纪到有些受不得。
世子夫人大柳氏一直守在产房外, 似坐不定的陀螺一样, 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到让老太太看了心烦，——只这时, 她也无瑕去训斥大柳氏, 想着大柳氏是担心里面的小柳氏, 毕竟那里头也是大柳氏的头一个孙辈。
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到有些奇怪，“晦儿呢，怎的不见晦儿？”
大柳氏的动作一滞，焦急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对着老太太说道, “是我叫他别过来的, 这里有产婆呢, 他一个男子过来此地哪里成体统了？反正他也帮不上忙, 还不如叫他别过来了，省得他心里头担忧。”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老太太真要说大柳氏一声“糊涂”，这个时候，她也不便发作出来，“到底是你的儿子，你作主了就是了。”
大柳氏心下一松，猛听得里面“哇”的一声啼哭，自是顾不得上老太太了，连忙要往里面走，还没掀开帘子，就张嘴道，“我的乖孙……”
“回夫人，是位姑娘……”
大柳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跟卡住了一样。
“什么？”
突然地，她的声音又扬高了起来，愤而将帘子掀开，一把将产婆手里的婴儿给抱过来，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对着刚出生的婴儿也和悦不起来，还是将婴儿交还给产婆。“是个姑娘，是个姑娘……”
这番作态，摆明了就是不喜这个女婴。
因着生孩子的痛意还有疲劳，小柳氏早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都叫汗水给浸透了，当听到是个女儿时，她的脸色就跟着惨白了，似受到什么诅咒一样的褪了血色，“是、是女儿？”
产婆见这对婆媳都是这般模样，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想着到底是顾侯府，总归是要顾忌着点面子的，没想到这对婆媳……
她抱着被那对婆媳嫌弃的女婴，从里面走了出来，见着生平还从未见过一回的顾侯夫人，这位老夫人到不似那对婆媳，反而还吩咐着身边的人赏了她银子，还让人将女婴抱了过去，这才叫产婆松了口气，连忙接了红封银子谢了恩赏出了顾侯府。
老太太虽有些失望，到也不是太失望，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到也不是非得头胎便生个儿子出来，当然，是个儿子会更叫她的儿媳大柳氏高兴，——只这生孩子一事，到也没有个包生儿子的事，既是生了，何必要这般嫌弃？
大柳氏看向小柳氏的目光那是恨铁不成钢的，从产房里走出来，看见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抱着刚出生的孙女，到有些不好意思，“母亲，累着您了。”说着，她就示意早就预备好的奶妈将孙女抱过来。
奶妈有些拘谨，不过抱起孩子来到是没有半点生疏。
大柳氏见老太太面色不太好，还当她跟自己一样不喜欢这出生的是个女儿，当下便自顾自地说道，“母亲，也是她不争气，您也别生气……”
老太太听着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胡说些什么？”
大柳氏一滞，抬眼看向老太太的表情，总算是明白了，“母亲，您并非生气了？”
老太太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做什么要生气？不管是男是女都好，都是我们侯府的孩子，不过就是先开花而已，我有甚么可生气的？”
大柳氏自是盼着有个孙子的，见着老太太这么个态度，这面上就露出尴尬之色来，“我、我……母亲，我也不是嫌弃，我未嫌弃过……”
“你若是真嫌弃她这么个小小的孩子，到也不配当她的祖母了，”老太太说话极不客气，当年她是成亲三年后才有了长子，之前三年都让婆母挑剔，若不是她自己看中了顾侯府这张脸，早就、早就……她想着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必要总是想起来，“你若是不是喜她，我就算是一把年纪了，还是能带得起她的。”
大柳氏是真的失望，这会儿到也冷静了下来，连忙实话实说道，“母亲，您知道我的，我并非嫌弃她，而是我一直盼着这胎是个孙子，这是盼着久了，是有些儿失望。不过到底是我的孙女，我还能不疼她吗？”
“是吗？”老太太盯着她问，“你真有这份心？”
大柳氏立时点点头，还觉得有点儿憋屈，不过她确实是冷静了，总归是亲孙女，还是疼爱的，“母亲，您且放心，这是我亲孙女。”
老太太终于收回视线，看着被奶娘抱着的曾孙女，再重申一遍，“这是我们侯府的曾孙女，头一个孙辈，侯爷他会非常喜欢的。”
大柳氏目送着老太太离开，后悔都来不及，凑近去看了看被奶娘抱着的孙女，还是叹了口气，“你要是男孙得多好呀，不过生都生下来了，我还能嫌弃你不成？”
大柳氏这心理是过去了，到是小柳氏自打生了女儿后心里极不是滋味，就算是奶娘将女儿抱到她身边，她也无非是看两眼就罢了，并不将女儿当回事，甚至还有些嫌女儿哭起来吵闹——待秋闱时，顾晦名落孙山之时，她就更觉得这是女儿的过错，连带着更不想见女儿了。还是大柳氏稍疼这孙女，时不时地敲打一下小柳氏。
顾袅袅早知顾晦的本事也不过这些，那科举名落孙山自是理所当然的事，对这位堂兄，她可甚么同情心，心里明知道这位堂兄要落榜，还是未曾提供一下援手。
老太太与顾侯爷到没甚么想法，反正就算是未中举，家里头还有恩荫的名额，他们是勋贵之家，比别人家要多一条出路。顾晦到是个认死理的，觉着自己未中举，失了面子，越发地就更用功起来，好似非要考个状元出来才好。
这顾晦未中举，最高兴的未过于二太太林氏了，二太太林氏平日里就一直怕顾晦中举，会将顾二爷那探花郎的身份给推到一边，如今顾晦是名落孙山，她心里头比谁都高兴，觉得长嫂大柳氏再不能在她跟前挺起腰来，连带着同顾如嫣说话时也免不了调侃一下顾晦，“我还想着你大哥能中，还能在他同门中给你寻门好亲，如今看来还是算了。我万一去问，你大哥同门都中了，就你大哥一个没中，岂不是叫他再想起这事来……”
顾如嫣嘴角颤了颤，“娘，您还是别提这事了，大嫂那天塌的表情，我见着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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