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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最新流传的事就是顾侯打了承恩公一顿, 承恩公想告到景明帝跟前, 偏景明帝没见承恩公，这让承恩公最近都没怎么出门, 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且不说他回府如何发脾气, 都与顾侯府无关，当然，顾侯爷的主意非常之正，要是承恩公厚着脸皮闹上门, 他肯定再对承恩公饱以一顿老拳，——反正他们家的子弟能舍得脸做那样的事, 那么他当人祖父的自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名声, 必要替孙女讨回这茬来。

顾侯爷这打人之事，不光令承恩公府颜面扫地，更让陈老太太不自在，不过她一贯的想法就是她孙子没错儿，都是别人的错, 就比如她孙子陈瑞和当初想娶顾家二姑娘, 那就是顾家二姑娘惹的事头, ——也是个不知廉耻的, 都有了婚约，还敢勾引她孙子, 可顾侯爷这么一揍人, 到让她有些讪讪。

说到底, 两家到底是退了亲事，顾侯爷这个人的想法，一般人还真是不能理解，——就比如陈老太太这样的，就特别善于以最坏的结果去想象别人，自是吩咐着房嬷嬷赶紧让陈瑞和回府，生怕这晚了一步，顾侯爷都要去打了她孙子一样。

陈瑞和不知是不是经了那一晚的缘故，显得有点憔悴，落在陈老太太眼里就成了陈焯亏待她孙子的铁证，“这都是怎的，怎的瘦成这样了？”她将陈瑞和当个几岁小孩子似的，将陈瑞和上上下下地都给打量了一遍，好像他只要说个“不”字，就会立时牵了他的手去别人跟前讨个说法。

陈瑞和确实有些丧气，本想着高中后就跟祖母提起要娶起顾二姑娘的事，没想到那一晚的顾如意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所认识的人顾二姑娘好像就是个幻想，原想着与顾二姑娘将来琴瑟合鸣，未料到竟是披着另一张面孔，陌生的都令他有些害怕。

他见过顾四姑娘，是个被宠坏的姑娘，就算是嫡出的姑娘，他都嫌弃顾四姑娘不学无术，便是姑娘们做诗，也是叫人怜惜的顾二姑娘给她代笔，——他心里头当初多嫌弃顾四姑娘，多爱慕顾二姑娘，如今就有多后悔，只这话又不好同祖母提起，都按在心头连带着他近日都毫无心思备考，“祖母，孙儿没事，许是最近备考的太辛苦了。”

陈老太太见他神情郁结，似被甚么给揪着一样，到是柔和了嗓音问道，“你二叔如何待你，有没有尽心教你？”

陈瑞和摇摇头，“祖母，你别提二叔，二叔他……”

陈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怒意上头，沉声道，“他是不是并未真心教你？亏得你曾祖父将他当成亲孙子一样疼爱教养，他竟不思知恩图报？”

陈瑞和听得眉头微皱，打小他就听这样的话长大，从来没觉得祖母的话有错过，甚至觉得陈家能给陈焯一个记在嫡母名下的机会，也是陈焯上辈子烧了高香，——自从经过那一晚后，他都不敢面对陈焯了，甚至陈焯都让他觉得害怕，那种害怕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他控制不住。“祖母，二叔不、不是那种人。”他干巴巴地替陈焯说话。

陈老太太从来都是觉得孙子最好，看向陈瑞和的目光充满慈爱之色，“你呀，就是心善，没有我们陈家，他什么也不是。”

陈瑞和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要是当年曾祖父还在世时，祖母说这个话确实是没错，如今曾祖父早已经过世多年，撑起陈家门楣的却成了陈焯，——他确实不喜陈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祖母……”他试图想替陈焯说些什么，话梗在喉咙底，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老太太心疼他，提起陈焯，她就控制不住的厌恶，“你也不必替他说好话，我晓得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他陈焯心思深沉，你比不得他，别看着他如今待你过得去，你就真当他是你亲二叔了。他是姓陈，是咱们家施舍给他的，你得记着这点，是咱们家施舍给他的，不然的话，他还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子。”

陈瑞和沉默不语。

陈老太太宽慰他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待你高中后，就替你挑门好亲事……”

“不，祖母，”陈瑞和听到此话便反射性地拒绝了，见着陈老太太惊愕的眼神，他连忙寻出一个理由来，结结巴巴道，“二叔、二叔他还未成亲，我怎好在他前头成亲……”

陈老太太还以为他不想成亲呢，想起他上回提起的顾二姑娘，心里头十分的嫌弃，一个不知羞的姑娘，就活该嫁个承恩公府上的庶子。“他是自己不想成亲，你管他作甚，最好他不成亲，他若是一成亲，等有了子女，哪里还会一心一意地顾着你，早就顾着他的子女去了。”

陈瑞和眼神微暗，甚至还有点酸楚，心里头最清楚知道为何陈焯这个年岁了还未成亲，都是因着他的祖母之故，就算是有好亲事寻上门来，都让他祖母给拒了，——偏他祖母还放出风声来说是陈焯要求太高，致使陈焯在亲事这路途上着实不顺，“二叔若是再未定下亲事，恐怕云昙郡主就要求陛下赐婚了。”

陈老太太被说得一惊，“云昙郡主如何、如何就……”就在陈焯这上吊死？这么个话她到是不好说出口，但心里就这么个想法。

“要是云昙郡主嫁进来，祖母您想想，于您有甚至好处吗？”陈瑞和这般说道，“您还顾着她的高贵身份，就算是她的婆母，也不能让她日日伺候您。”

一言惊醒梦中人，也就陈瑞和将陈老太太的心思都拿捏得极牢，三两句的话就将陈老太太坚持的信念崩塌，——若是真来个身份高贵的儿媳，她还真是拿捏不住呢，这白白地叫陈焯占这么好的便宜，着实令她恼怒。

可这会儿不是恼怒的时候，她得想办法让陈焯成了亲，妻子还是不能叫他有半分助力的姑娘，猛地就想起顾二太太林氏来，林氏是商家女，虽为顾探花续弦，到是个蠢笨的，——她不将心里所定之事告与陈瑞和，“你且放心好了，我定给他定一门好亲事，也省得你日日都记挂着。”

陈瑞和到觉得有些愧对陈老太太，“祖母，都是孙儿的错。”

陈老太太到轻拍他的手，“你有什么错，谁都有错，就你没错儿。回屋好好地备考云，到时高中打马游街，我定要包了状元楼来看你。”

陈瑞和被说得雄心万丈，微有些憔悴的脸也添了一丝光彩，“那就请祖母等着，到时孙儿就亲去状元楼接了您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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