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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成看着这一幕, 就替自家公子不值, “二爷，您看这陈二, 还真是不识抬举。”他是承恩公府的下人，自有一股子承恩公府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把别人太放在眼里。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得了一记范成选的眼神，那眼神阴暗冷沉，颇让福成缩了缩肩膀, 可又有点不服，“二爷, 小的这是替您不平呢。”
范成选未理他, 迳自进了马车里。
福成虽有不平，还是悻悻然地跟上了马车坐好。
一路上虽是同行，因着有长宁侯在，顾四乐得自在，万事儿都不用她来作主, 真是有祖父在万事都可当甩手掌柜, 顾四难得觉得舒心非常, 眼见着临近了京城, 她更是非常高兴，与之相对的是顾如嫣, 这越近了京城, 她越心烦气躁。
顾如嫣觉得好端端的亲事就是被顾四给搅黄了, 想着如今顾四跟陈焯见面当不相识的样儿，又思及那书中陈焯与顾四是如何的亲近，真让她看顾四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好，甚至带了点异样。
这点异样，就算是迟钝如红袖也察觉了出来，颇觉得有些奇怪，“姑娘，婢子觉得五姑娘有些儿不对劲。”
顾四躺在马车里，悠闲地写着红娟递到嘴边的枇杷，枇杷甜得很，就是有一点不好，这么一剥皮，手上便能染了颜色出来，她自是不会碰一下，只等着红娟将剥好的枇杷递到她嘴边，她干的也就是一张小嘴咬了下去。“谁知道呢她想在些什么呢。”
若不是真从顾五身上拿了玉佩出来，她还真不知道顾五的胆子竟那么大，竟敢应了王姨娘的提议，难不成她就这般恨嫁了吗？可反过来又一想，虽陈焯有着个外室子的名头，如今在朝堂上，他也深受皇恩，自有那不长眼的姑娘们想嫁给他。
可这姑娘们也不是想嫁就能嫁，也得看家里头同不同意，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缘，哪个敢自个私下定了亲事？偏就他们长宁侯府的姑娘到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这端子事，还个个的都是他们三房的姑娘，这真让顾四替父亲顾三爷头疼起来。
她都可以预见她父亲顾三爷回头听到顾五这事的震惊表情，到时候还得她去安慰一二，省得真让父亲发愁。“你们看看，咱们三房就三个姑娘，一个被退婚了，另两个……”她说着就叹口气，“爹爹恐怕要为着三个女儿发愁呢。”
红袖差点笑出声，被红娟瞪了一眼，连忙捂了嘴。
红娟劝起顾四来，“姑娘，您的事，那是陈瑞和没长眼；二姑娘这就要出嫁了；至于五姑娘，自有太太教导呢。”
顾四一笑，美眸波光流转，又吃了一口枇杷，待咽了下去，“红娟姐姐，你说的可真是有道理。”
红娟擦了擦手，就将果皮都跟果核都收了起来，“姑娘，得亏有老太爷在，婢子可瞧着那二姑爷看您呢，都快跟二姑娘成亲了，竟是这般姿态。”她眼里嫌弃的意味藏也没想藏，每次姑娘下马车 时，那范二公子可都要看过来一回，真让她觉得腻味。
她想着承恩公府老太太是四姑娘的姑婆，又不好将话说的太难听，“婢子听闻那范大公子成亲时就养了外室，那外室还生了孩子，就这样子，那李家的姑娘还往承恩公府嫁呢。”
顾四知道那李家的姑娘，范大公子的妻子，如今的范大太太，想着上辈子范大太太的嘴脸，她不由得真想说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越嫁，一个越娶，岂不是挺好？”她作玩笑地提起一句。
红袖到是说话更直白了些，“姑娘，不是婢子多嘴，就那李家不过是落魄的勋贵家，能嫁入承恩公府还不得觉着祖上烧了高香？”
顾四掩了嘴直笑，更将她眼里的厌恶之色给掩饰住了，“嗯，你说的是。”
红袖被夸了，到是不好意思起来，“姑娘，我也就在外头听了那么一耳朵。”
“能有的听也是好事儿。”顾四想着自己充耳不闻窗外事，被迫嫁与范成选，不由得这心就跟被火烧灼了一样难受，每每瞧见范成选看她的目光，那种明明在看她，又装作个“正人君子”的模样，真让她胃口都跟着小了些，“万事儿你们都替我听着，也省得我待在屋里，甚么事儿也不知。”
红娟敏锐地听出来自家姑娘这语气有些不对，似乎有些蔫蔫儿的，“姑娘，就快进城了，老太太见着您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一提起祖母，顾四浑身的疲累感也稍稍好了些，让红袖扶着自己起来，“拿镜子来我照照？”
红袖连忙殷勤地递上铜镜，顾四瞧着镜中的自己，肤若凝脂，唇色嫣红，端的是一副好相貌，掩不住眉间的骄矜之色，她到不收着些，反而眼尾一挑，更不将人放在眼里，颇有几睥睨人世的姿态。
“姑娘，您这般模样，更好看了。”红袖见状，连忙奉上好话。
顾四斜了她一眼，又看向红娟，“红娟姐姐，你看看我这相貌，在京里是不是独一份的？”
红娟都差点让自家姑娘这一眼看酥脆了身上的骨头，连忙坐好，也坐正了，“姑娘，您可是这京里最美的姑娘了，谁能比得上您！”
红袖怔怔地瞧着红娟，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红娟姐姐，你可把我的话给说没了，我正想这么说呢。”
她的话惹得顾四轻笑起来，红娟也跟着笑起来，便是红袖自己，想想也跟着乐起来。
眼见着天色渐黑，城门就在望，让长宁侯一扫这些日子的烦闷心情，尤其是见着亲到城门口来接的三儿子顾凤章，“你怎的来了？”
顾三爷上前就要扶了长宁侯，却被长宁侯黑着脸推开，“你做什么？”
此刻，长宁侯黑着脸，到有几分让人畏惧，偏就顾三爷半点不怕，反而还吩咐跟着他过来的人，“你们将两位姑娘送回府去，我陪着父亲见驾去。”
顾四听见父亲顾三爷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地瞧着扶着祖父长宁侯的父亲顾三爷，低低地唤了声，“爹爹。”
顾三爷这会不用长宁侯推开，立时就放开了长宁侯，几步就走到女儿顾四的面前，瞧着这个自小疼宠着大的女儿，他顿时觉着眼角热热的，“乖宝——”
才唤了出声，他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这副模样，叫长宁侯看着头疼，就算是亲儿子，也是万分嫌弃，“你做什么呢，怎么做人家父亲的，这会儿到是哭，你自个不来，到是让你女儿跑这么老远的过来寻我。风餐露宿的，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顾三爷被说得满心惶然，顾四的身影落在他眼里，他顿时就觉得女儿瘦多了，这小脸呀瘦得都巴掌大了，就那双大眼睛特别的明显，“乖宝，过来叫爹爹看看。”
顾四正要上前，顾如嫣早就觑着这个机会，机灵地跑到顾三爷跟前，仰着脑袋，对着顾三爷唤了一声，“父亲。”
顾三爷一愣，这才惊觉顾如嫣也在跟前，当下有点心虚，“五儿，是五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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