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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太太主意打得好,眼见着孙子成器,自是不会想着只让孙子娶个庶女,就算是个才名在外的庶女也是不行的——可万万没想到这孙女竟与长公主是母女,当今圣上便是长公主的亲弟,长公主当年下嫁镇国大将军,后镇国大将军战死沙场,长公主便守了寡——
谭老太太一想到这个事,就觉着眼前一片黑,她本来还寻思着自家孙子就是郡主县主也得配得的,没想到真要在顾如意身上吊死了,——“可长公主在修行,难道还管这红尘之事不成?”
李老太太以前就觉得这个大姑子是又蠢又坏,就她那个嫁进宫的女儿嘛,如今的皇后,坏归坏,到底是聪明些——还晓得装个贤德的模样来,“妹妹你想想,毕竟是亲女儿,虽不能认,可哪里会不管呢?你以为长宁侯府待她好,是因着她聪慧,年少便有才名?妹妹呀,你糊涂了!”
谭老太太一怔,“难不成、难不成……”
李老太太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到提了个建议,“听闻长公主在西山寺里,不如明儿你同我一道儿去看看长公主的意思?”
谭老太太一时还有些恍乎,“竟还有这般的缘故?”
“这本是长宁侯府家丑,要不是因着我永定侯府与长宁侯府结了亲,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儿,”李老太太叹口气,“你想着二哥儿好,就想着为二哥儿娶个更好的也有道理,谁不想呢。可这个顾如意呀,要放在别个家里,谁也不稀得为这么个连外室子都不如的姑娘费半点心,——谁让她娘是长公主呢。”
谭老太太这立时就为难了,“这可怎么办呢……”
“妹妹,你不如说与我听,也好叫我参详参详?”李老太太自是顺势接上话,还附带着一副为着谭老太太掏心掏肺的关切表情,“要不是因着永定侯府与长宁侯府有亲,你当年也不至于给二哥儿定下与顾如意的亲事……”
谭老太太想起当年,就有疑心当初这位长嫂瞒着自己这桩事,“大嫂,当时两家子议亲时,你可半句儿都没说这事儿,是不是有意儿瞒着我呢?”
李老太太就知道她这位大姑子是个白眼狼,当时她没劝过?劝过的,就是不好说这中间的纠葛罢了,可她这位大姑子硬是不听,她能有什么个办法?“当时,我没劝过妹妹吗?”她诧异道,“为着这事,我还跑过你这里两回,你还硬是不听,非得定下亲事。”
谭老太太打量了她一番,觉着她这位长嫂也不像是有心机的人,当年还不是被她给捏在手心里,这么一想,她也不疑心了。拉着李老太太的手,她一脸的烦恼,“大嫂,这可怎么是好,这要真让新人入了门,可怎么办是好?”
李老太太这一听话就听出个影子来,“你可是同别家都把亲事给定了?”
谭老太太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来,“是瑞王家的郡主。”
瑞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膝下有好几个女儿,能被称作郡主的只有被赐过封号的“云昙郡主”,云昙郡主是瑞王嫡女,自小长在宫里娘娘跟前。娶个公主,当一个富贵闲人,娶一个郡主却还能在朝中为官。
李老太太立时就露惋惜的表情来,“这可真的是怎么办才好了,你怎么、怎么就……哎……”她跟着长长地叹口气。
“我这如何同瑞王交待?”谭老太太真是头疼,原打算着也不退亲,一个是娶,一个是纳,一娶一纳,正好全了,“二哥儿怎么就这么的命苦?”
这事儿还没解决,她到是替着范成选叫起苦来了,听得李老太太一顿腻歪。
她索性就劝着道,“许是还没到那要紧的步子上,不如西山寺走一趟,咱们二人探探长公主的意思?”
谭老太太顿时眼前一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李老太太的手,“大嫂,真能见着长公主?”
“你还怕见不着?”李老太太坐直了身子,“你是娘娘的母亲,长公主不看在妹夫的面子上,也得看娘娘的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谭老太太这心里就有点虚,“要不我还是同侯爷说一说?”
李老太太到由着她,“同瑞王家结亲,这事儿妹夫可是首肯了?”
谭老太太面上一滞,总不能说这个是宫里娘娘的意思,宫里的娘娘十分看重二哥儿,待二哥儿比大哥儿还要好些,更是觉着长宁侯府的庶出姑娘配不得这二哥儿,自是养在她跟前的云昙郡主更好。“是、是……宫里娘娘的意思。”
李老太太早就猜着了,承恩公虽然年迈,还是有几分清明,且看他乐不乐意管这府上的事了,如今看来明显承恩公一年不如一年,恐怕是不管事了。“娘娘打小就有主意……”
“娘娘是有主意,”谭老太太自是为着有个是皇后的女儿而自傲,想当年她哥嫂的两个女儿都比她女儿长得好,最后还不是她自个的女儿成了皇后,“她也是为着二哥儿着想,二哥儿与二皇子更亲近些,我自是盼着他能有个好前程。”
李老太太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承恩公府上下才好,这都打的是什么个主意,如今圣上正当盛年,膝下共有十余位皇子,二皇子在众多皇子只占了个嫡子的名份,——如今大皇子都领了差使,他二皇子到是做了个贤王的姿态,处处礼待众人,让她见了就烦。嫡皇子要是不惦记着那至高之位才是正经的傻子,——他到好,做个姿态出来,像是不争不抢的,没得叫人在背后笑话他,当然,没人敢当面笑话,毕竟是皇子。
“你的意思呀,我懂,”李老太太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咱们老了老了,没别的想头,就盼着家里头子孙争气。”
谭老太太仿佛寻着知音似的,“大嫂,以前是我着相了,如今还得你提点我。要不是你提点我,我都快害二哥儿。”
李老太太这往着承恩公府一趟,做了一回“好人”,这一回府,她就让身边的人送了封信出去,那信自然是要给顾袅袅,将这中间的来龙去脉都细细地说了一回。
顾袅袅并未直接去迎了祖父长宁侯,而是往着西山寺过去,夜里都是歇在西山寺山脚下,还未歇着时,就得了李老太太的信。这一看信,她立时将所有的事都串一块儿,顿时恍然大悟一般。
红娟这会儿进来,见着自家姑娘眉头深锁,美丽的脸庞因着这份愁意而显得格外的惹人怜惜,“姑娘,婢子按您的吩咐,去那小屋之处,果见着了锦红。”她虽不知姑娘要办的是何事,可见着锦红之时,还是让她不由得怀疑这中间藏着什么事。
“锦红可是有取走东西?”顾袅袅将外祖母的信就着烛火就烧了,手指纤纤,竟是半点都不怕火,美丽的脸庞竟是冷凝一片,“可是取走了?”
红娟瞧着自家姑娘这脸,差点被迷走了心思,愣了一会儿才低头回道,“取走了。”回话的时候,她都红了耳朵,姑娘这张脸,可真是太美了,美得连她这同为女子的都快给勾走了魂儿一样。
顾袅袅掩嘴轻笑,“明儿你吩咐下去,叫那些个护卫都躲着些,别让人给发现了。姑娘我带你们看场好戏。”
红娟虽有疑惑,不过万事都是听自家姑娘的,姑娘说一就是一。至于陈二爷就住在隔壁天字二号房里,这事就不与姑娘说了罢?她瞧着姑娘可对陈二爷没什么好脸色,姑娘不知也好,省得姑娘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