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1/2)
我从妆台下翻出那枚龙佩,递到妈妈手里,问道:“为什么啊?”妈妈将那玉佩拿到手里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说道:“怎么是龙佩?难道给你的不应该是凤佩吗?”
我听到凤佩,莫名心头一跳。妈妈看了阿好一眼,阿好无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我好奇道:“妈妈怎么知道这是龙凤玉佩?”
妈妈面色有几分复杂,她看着窗外,默然出神,似乎在看向一个很远的地方,又似乎在沉湎一段遥远的往事,过了好半天,才轻轻道:“因为龙凤玉佩是李家祖传之物,每一代李家宗妇获聘时,头一件便是那枚凤佩,曾有一段时间,那枚凤佩在我手上。”
我如遭雷击,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妈妈却像没有看见一样,如同在说一段听来的故事般娓娓而道:“我们王家是青阳大族,世代书香门第。和李家在前朝末帝时,也算是同朝为官。李家为自己的长子李远山来求娶宗妇,你外祖父不愿与武官结亲,便推辞说我们王家女儿不嫁白身。没想到,李家大郎读书不成,居然武技出众,一路武考,才十九岁就在殿试中夺得武状元的名号。李家再次求亲,你外祖父为人最是重信守诺,于是就为我们定了亲,李家主母亲自过府给我系上那枚凤佩。那年我十四岁,两家约定我及笄后婚娶。我们王家家风端方守礼,我和李远山也只是花灯会上匆匆见过一面,他趁着迎面走过的机会暗中塞了一个小盒子给我,说也奇怪我当时便明白他是谁了。我自己心里也暗暗有些喜欢,那时候还想着明年花灯会上我已经是李家妇了,就不用这样怕被人看见了。”
妈妈的神色有些许温柔,那些小儿女的时光,在她的记忆中还是有些柔肠百转的吧,即便隔了这么多年,即便物是人非。我听的出神,不由道:“那后来呢?”甫一出口,便觉得极是后悔。那后来,大概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妈妈有些惊醒过来,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革命成功,末帝逊位。各省纷纷宣布独立,李家本来就是世代从戎,自然不甘人后。可是他家虽然有兵,没了朝廷粮饷,难免有些捉肘见襟,何况他们父子又是野心勃勃之辈。于是就打算与江陵巨室大贾联姻。居然上门对你外祖父说自家百般努力,已经让对方同意两头大。倒是打的一副好主意,我王家的清名想要,那边人家的金子也想要。你外祖父当时就摔了茶碗,他说我们青阳王氏,并非市井之流,嫡便是嫡,庶便是庶,何来这些轻浮做派,当堂便整理好聘礼,传我送出玉佩,交给李家的人带回去。”
“隔日李远山又带着那枚玉佩上门,他也不说话,非要见我。然后我就拿出他灯会上给我的盒子,那上面雕着莲花,里面是一对华胜,我知道留不住啦,就又加了一张纸条进去,让丫鬟送了出去。”
妈妈抬起头来,吟道:“郎如光武秀,妾非阴丽华!”光阴荏苒,妈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但是她的声音依然柔和铿锵,斩钉截铁:“他看了后,就走了。你外祖父还怕他来纠缠,我们举家就搬到上京,我也遇到你父亲,在我们成亲的第三年,他进驻上京,兜兜转转,又是遇上了。他对我如同第一次认识一样,我也慢慢放下心来。直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慕鄞给我了那个锦盒。”
妈妈握住我的手,道:“那个锦盒里面依然是一张纸条,今朝花期过,并蒂待来年。当年他为人最是自负,你外祖父不过托词,他就狠下功夫出人头地,和我定了亲后,却不得不受制于人,最终各自婚嫁。他未到清遥山以前可谓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极是顺遂,只怕他心里对此事也极是引以为耻。”
所以他明明内定的继承人是李继邺,明明话都不想和李慕鄞说半句,但是当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依然愿意把那枚龙佩给我,也最终愿意通电南北正式宣布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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