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2)
这不是我碰翻的啊!你讲讲道理啊!镜渊无语极了。
“如悔,曲长老想见你,人在西院呢。”
镜渊知道莫如悔不愿天城的人来打扰他,加上如今楚逸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就把人请到了西院。
莫如悔点了点头,随之去了西院。
他不是个讲究客套的人,曲长老自然也直来直往,见他来了,开口便问:“莫谷主又要远行?”
莫如悔清清淡淡地应了一句。
“那老朽便直接问了,城主究竟何时可以醒?莫谷主这一去,会不会延误了城主病情?”
面对曲长老严肃的问题,莫如悔轻瞥了镜渊一眼,笑着反问:“既然他把本座的行程告诉你了,没把本座当时的话一并转达?”
曲长老平静的看着他,并不为所动,只是道:“少主自然都说了,但老朽来此,便是要谷主一个明确的答复。”
“本座没必要敷衍你们。”莫如悔悠然往椅子上一坐,懒散地看着他,“说了不能操之过急,便是如今不能解。不听本座的劝,要是人出个三长两短,可莫要怨本座。”
“……”曲长老长眉微蹙,叹道:“谷主,我等也不是要强解安魂帖,只是想问个具体的时间。城主一日不醒,天城一日群龙无首。”
“你们为城主的病也奔走了很久,理应明白他的状况。”莫如悔深深靠进椅背里,“他能日渐康复已属不易,如今万象散与桃花蛊皆已祛除,本座应了救他的命,并没有食言。”
“莫谷主……”曲长老顿时心中一惴。
“城主迟迟不醒,也不是本座乐见之事。但此事只能看他的造化,本座给不了准确时间。待他身体再复原一些,短则月余,便可央夏寒来解安魂帖。只是本座要提醒你,就算解了安魂帖也不代表他能醒。”
“……这,”曲长老迟疑了一下,沉吟道,“老朽明白了,此事确实急也是无用,等到时候解了安魂帖再看吧。”
莫如悔惬意地交叠着双腿,懒洋洋道:“你想得开自然最好,本座会配好给他调养身体的药丹,切莫忘了按时给他服用。”
曲长老应了一声,拱了拱手:“既然谷主都以安排妥当,老朽便心安了,叨扰谷主了。”
“嗯。”莫如悔略一颔首,镜渊起身送曲长老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走出了西院,曲长老才微微叹了声,道:“少主,莫谷主的意思是说城主这病到底能不能醒,其实他并没有把握。”
“最初他便跟我说过,他能救命,但保证不了人能恢复如初。父亲一时醒不来,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他不会一睡不醒。”镜渊认真道。
“你能这么想固然好,但我就怕……”曲长老欲言又止。
镜渊扭头凝视着他,道:“莫如悔不会故意拖延不让我父亲醒,这对他有何好处?”
“你要知道,如果你父亲醒了,是绝不可能同意你这门婚事。”
“……”镜渊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但我既然当初应了,此事就绝无转圜的余地,就算他反对我也不能出尔反尔。”
曲长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城主一日不醒,莫如悔的实力摆在这里,若他真另有所图,天城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长老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从莫如悔来到天城提出婚约那刻起,这样的担忧便没有停息过,更是在叛徒陈烨死前一番言辞后愈发发酵。
“他能图天城什么?难道长老真认为他会惦记天城传承?”镜渊微微一笑。
天城城主流传至今的传承——得之可以融会历任城主对武道的心得,继承上一任城主的毕生功力,领悟云岚刀意。
——得到传承便是得到了城主衣钵。
瀚岚天城本就不是一脉流传的宗门,依照门规,向来是只尊衣钵不尊血脉。
如果莫如悔真的得到了城主传承,那他就会成为瀚岚天城下一位城主。
“他连绝命谷都懒得管了,何必在意天城的传承。”
“……”曲长老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道:“少主……你如今倒是站在他那边说话了。”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镜渊神色自如。
“罢了,这些等你父亲醒了再论吧。”曲长老暗叹一声,捋了捋胡子,又问:“他这次外出,你也要随同去?”
“嗯。近来断尘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想路上关注一下。”
天城向来不会干预其他门派事宜,奈何这断尘宗并非寻常门派,镜渊不得不在意——断尘宗乃绝尘的师弟绝情脱离绝命谷后所建门派,相传他一身畜蛊绝艺冠绝天下,是真正得了蛊宗衣钵的传人。
此番绝情公开招收门人弟子,不吝蛊术不传之密,许诺一视同仁倾囊相授!
消息一经传出,原本谈蛊色变的中原武林风波顿起!
憎恶有之,艳羡有之,世人畏惧绝命谷的蛊,又一直怀着无限向往,如今一朝揭开面纱,顿时趋之若鹜,诸多名门正派都在密切观望。
断尘宗与绝命谷一直藕断丝连,天城介于跟绝命谷的关系,实在不得不关注。
曲长老望着镜渊,这个从小看着成长的孩子如今也大了,高高的个头宽肩窄腰,收紧的劲装衬得身材愈发结实悍利,一对剑眉星目十分俊朗,与他父亲年轻时很像,甚至更有些青出于蓝的风采,顿时生出些欣然的慨叹。
既然城主无碍,也不非得让他留在城里以备不虞,虽然近来江湖暗流涌动,难得镜渊开口,让他去又如何?天城男儿本该快意恩仇仗剑天涯。
曲长老点了点头,道:“那就去吧。”
莫如悔把一切准备妥当,正正经经与镜渊交代了一番,准备翌日出发。
出乎他的意料,镜渊相当老实,没有问这问那,也没有任何不满情绪,莫如悔相当满意。
结果次日清晨,他与楚逸收拾妥当一起下了山,刚到了山脚便是一愣。
——镜渊站在马车旁等候已久。
看到他们两人,镜渊也露出一丝讶异,楚逸还是那副潇洒利落的模样,可他身边之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挺拔清瘦的身形无比熟悉,面容却是陌生的。
“……如悔?”
一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遮住了那鲜明夺目的艳丽红纹,却遮不住他低沉柔和的声音:“嗯。怎么?你是送我,还是要同去?”
他往日里爱穿深色,一身墨紫衣袍暗得像夜行的枭鸟,这回难得穿了身雪绡缎子,倒显得丰神俊逸。
镜渊一眨不眨盯着看了半天,咧嘴嘿嘿一笑,刚要说话,马车窗帘被猛然掀开,施青戎的脑袋钻了出来,怪笑着道:“哎,莫大谷主,可不止他一人要去哟,小爷也要去。”
楚逸直接在边上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人家少主去,那是陪媳妇,你去干什么?!”
“哟,听说谷主是陪你去,那算不算陪挚友?”施青戎摇头晃脑地瞧着他。
“当然算!”
“这不得了,我也是陪挚友!”
“……”楚逸瞪着他,半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莫如悔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唇角笑意加深:“我就说你昨天怎么没反应,原来是早有准备。”
帷妙唯俏的面具细致勾勒出他所有神情,削薄的嘴唇挑出个暖意融融的笑容——可镜渊还是下意识伸手想把那面具撕下来,待反应过来就突然一顿,手在空中转了个弯,干脆一撂帘子上了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