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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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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悔慢慢地,不断地往他迫近,行动间突然身体微微一僵,不经意咬了一下薄唇,深深吸了口气,再继续上前将人堵在了床角。

他的脸近在眼前,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光彩,美是极美,同时带着极具张力的压迫感。一头长发滑下罩在两人身上,似一只毒蛛攫住了他的猎物。

镜渊屏住呼吸,心如擂鼓。

这哪里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根本是祸国殃民盖世祸水!

两个人贴得很近了,近得能看清他五官每一处的绝美,表情又是如何的诱、惑撩人,让人几乎无法保持镇定。

莫如悔却在这时用行动再添了一把火。

他直接跨坐在镜渊身上,把他狠狠摁在厢壁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公然寻衅:“那么就让我领教一下镜少主的能耐……有没有进步。”

镜渊整张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连着耳朵尖带着脖子都赤红一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身上的人,心脏怦怦乱跳,呼吸错乱不堪。

直至今日回想起当初新婚之夜,他依旧不敢相信传闻中这个强势而冷酷的男人最后居然会放低身段自愿成了承受的一方。并且知他不愿,也不再强求他伏低。

朦胧的灯火好似有了热度,烘得周遭一片燥热,连床榻都溢出蒸蒸火烫。

逐渐升腾的热力蒸得人意乱情迷,镜渊犹豫了一下,突然难为情地道:“你……我,我没想过你会来找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说着声音越发小了,如蚊呐般低不可闻。

“准备什么?”

“这里没有合适的油膏……我没有准备……”

莫如悔完全没料到他居然会细心到提及这个问题,凌厉的目光瞬间软化了下来。

“怎么,你担心我受伤?还是怕我受伤了扫你的兴?”

“不是!”镜渊显得狼狈极了,“都不是!”

莫如悔掩藏住眼中的柔情,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扳过他的下巴,凑上去脸贴脸嘲道:“你都躲着我住到西院来了,让我指望你准备?”

镜渊听到这话,第一个反应不是抗争钳在下巴上的手,而是把目光在对方几乎衣不蔽体的身上逡巡一遍,企图看出他究竟放在了哪里。

莫如悔两手空空,身上就披着一件单衣,什么也没拿……

等等……

一个荒唐的猜测浮现出来,脑子里轰的一下,险些连鼻血都要不争气地流下来,粗喘道:“你……你……”

“如你所料,满意么,镜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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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是哪里?

怎么会动不了?

他挣扎了一下,只觉身体沉重无比连一根小指都抬不起来,浑身由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麻木的钝痛,感官却无比清晰,空气里有种潮湿的腥味。

好似听到了一种极轻的嚓嚓声,仿佛有鳞甲在摩擦,黑暗中闪过一些金色的光辉,格外的璀璨耀眼。声音越来越真切,是某种不知名的庞然大物在接近!

毛骨悚然中,只觉腰身一冰,有凉滑而粗壮的物体绕着身躯一缠而上!

动弹不得,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物体绞得愈来愈紧,勒着他的腰勾着他的腿,拽着人拖往更加深邃的幽冥。

在无力抵抗的绝望中,他看到漆黑的暗夜里陡然亮起了两盏金色的灯。

瞳孔猝然紧缩,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条巨大的身披鳞甲的金蛇,张开了一双灯笼般的眼。

下一刻,冰冷入骨的腥风直袭面门!

“啊!”镜渊骤然惊醒,胸膛剧烈的起伏,半晌才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肌肉。

被冰凉蛇身裹缠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连那鳞片蹭在身上的触感都记忆犹新,镜渊揉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平复着喘息。

怎么会莫名其妙做这种金蛇缠身的梦……

天色已亮,雪色明晃晃地映进窗格,照得室内格外亮堂。

镜渊往旁边探手一摸,无奈摇了摇头,掀起的被褥已彻底凉透,枕边人早就不知去向。

大雪至今未停,雪花纷纷扬扬而下,漫天卷地。

院中积雪已经很厚了,镜渊走出屋来,只见莫如悔背身站在高台一角,身姿修挺犹如一柄伫在雪地里的利剑,一袭紫衣在幽寒冷风中猎猎翻飞。

他为人本就薄凉,再衬上这漫天飞雪,就显得格外的难以亲近。随手拎着一根细长的树枝,垂首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发梢肩头落了不少不化的雪沫。

绝命谷四季湿热充满毒瘴,想来也不会下雪吧,镜渊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撑伞走上前,举过他的头顶,轻问:“在看雪?”

莫如悔蓦地打了个寒噤,广袖一拂,在雪地上不着痕迹的扫了一记,才转过身来,道:“嗯。这景色很好。”

镜渊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有些稀奇。他走过来的时候没有刻意隐藏形迹,莫如悔不可能察觉不到,怎么一副被惊到了的模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写什么了,还不给我看。”镜渊笑着打量了一眼被他拂乱的雪地,却辨别不出什么有用的内容,残留的细小笔触依稀像是字迹。

莫如悔难得沉默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古怪又有点微妙的神色。

“没什么。”他垂下了眼睫,又拿树枝划弄了几下,道:“我在比划一些招式。”

他神情掩饰的太好,镜渊明知他在敷衍自己,却找不出一丝破绽。

冷冷白光透过伞面在他俊美的脸上添一层轻薄的莹白,镜渊掸落他肩头细雪,一绺鬓发随着动作滑落下来,垂在颈侧。

顺手把那缕发丝别到耳后,只觉脖颈耳根一片冰凉,白净的颈上还有些可疑的红痕。

镜渊面上一热,伸出指尖按了按他衣领下那一小片肌肤,道:“大雪天还穿单衣,你到底怕不怕冷。”

莫如悔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把自己的衣襟拢紧:“我功法阴寒,天气再寒凉,我也不惧。”

提起功法的事情,镜渊忽然来了兴致,天城里很少有合适的对手能跟他拆招,他瞬间动了心。

“……如悔,”他颇有些不自然的摸了下头,借着话头道:“你看你本来也在琢磨招式,要不咱们过两招?”

莫如悔在听到他如此叫自己的时候,眉梢不易察觉的一挑。

他没有回答,而是摸上镜渊的侧脸和耳根,仿佛得到了一件了不起的珍宝,一点也不愿意撒手。

“嗯?如悔?”镜渊一把按住他的手。

莫如悔从鼻腔里轻轻一哼,毫不掩饰地嘲道,“镜少侠好兴致啊,哪有人刚云雨完,拉着夫人冰天雪地里过招的。”

镜渊白里透红的脸顿时涌上血色,连忙一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等天气好了,你身体无恙了再说。”

“……”莫如悔波澜不惊的嘴角一抽,半晌才道:“那我也不跟你打。你内力太弱,我跟你过招是欺负你。”

镜渊脸色微变,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不是我愿意如此。”

莫如悔懒洋洋地轻扬起下巴,一副把话说清楚别的模样。

镜渊犹豫了一瞬间,抿了抿嘴角,轻声道:“我经络先天有损,无法像常人一样运转心法……内力恐怕,无法再精进了。”

莫如悔瞬间愕然。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事实上镜渊的内力与同龄人相比也没有逊色太多,只是与他出神入化的刀法实在无法相提并论,莫如悔说一句内力太弱,也只是揶揄之言。

莫如悔略微蹙起眉,心中恍惚间掠过一丝无比嘲弄的感觉。

是不是人世生来就是这样荒唐,总是要剥夺一些你渴求而他人与生俱来的事物,再赐予你一些你并不想要,但他人汲汲营营一辈子的东西?

镜渊出生便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仗剑策马,年纪轻轻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侠了,莫如悔哪里想得到他会有这样的隐疾。

相传他母亲身体不好很早便去世了,想来是有一些关联的。

绝佳的天赋,不世的根骨,却生就一副有损的经络。随意一想,也能体悟出几分艰辛,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便也罢了,偏偏是瀚岚天城镜家一脉单传的子嗣,肯定要为此吃尽了苦头。却也能够理解为何以他的年纪刀法能绝妙如此,想来是专精此道格外奋发的结果。

“试没试过服食灵药配合内力疏通?”莫如悔问得冷冷清清听不出任何情绪,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痛惜。

镜渊苦笑道:“我从小就吃各种灵丹妙药,无济于事,内力疏通也试过,险些筋脉寸断。这胎里带的毛病,只怕是药石无治了。”

一声轻叹,他垂落的眼睫在鼻翼投下淡淡的阴影,面上却没有一丝怨天尤人,目光亮晶晶的,眼底绽出一种格外坚毅而热切的光彩。

“没关系,就算内力不行,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弥补。说了要护着你,我不会食言的,定能有与你并肩的一日。”镜渊定定看着他。

那一瞬间,莫如悔从心底泛上来一种极其陌生而复杂的情绪。

“你啊……”莫如悔轻抚着他微烫的脸颊,正要说什么,突然心中一动,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院门的方向。

“——少主!莫谷主!” 一道急迫的喊声由远及近,只见清云殿值守云霄卫飞奔而来径直闯进了西院!

“少主!城主病情复发了!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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