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2）
杨过也不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
但在这个故事里庄晓明扮演的角色不是杨过, 而是逼小龙女离开的黄蓉。
十六年后小龙女会回来, 但是她却不能把成扬的爷爷和父母还给他。
“你是该好好内疚。”成扬伸出手，将她滑到颊边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 “然后好好反省自己，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找我帮忙, 让你自己依赖我, 亏欠我。你欠我的越多，在我这里把柄也就越多, 还的债也就越多，自己心里的内疚感就能越少。”
庄晓明：……我怎么觉得你的逻辑好像有点问题。
“成扬。”
庄晓明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严肃且认真地低下头, “对不起。”她吸吸鼻子，“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成大师, 对不起你的父母……”
“接下来是不是对不起党，对不起社会, 对不起国家对你的培养？”成扬的表情颇有些无奈，“我是为了听你这些的？”
温馨的房间, 柔软的沙发，如果不是从楼下一直争吵到楼上, 成扬真的不希望他的登堂入室是现在这样一种气氛。
“那……”庄晓明抿抿唇, “当时那个工厂, 就是黄少昼干爹等了十几年的那个工厂吗？”
“没错。”成扬眼神微暗。
像是打开窗户, 新鲜的空气一股脑地全都涌进心里。
那她就安心了，庄晓明想，一个全家都因为制毒工场而被害的人，是绝对不会助纣为虐，自己再制毒贩毒的。
“我和老沈在爸妈市区的房子里住下，我也换了学校。你也知道，我们搬走后没多久，工厂就发生了爆炸，死了十几个工人，其中一个工人的DNA和在我家采集到的凶手的DNA完全吻合。于是凶手找到了，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时候我虽然小，但整个人每天像疯魔了一样。我没心思学习，没心思认识新朋友，我所有的想法，就是去找到那个工厂的老板，我知道他才是幕后黑手。那几年搜寻工厂的线索，是我活下去的所有动力。终于后来有一天，老沈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说那家工厂的老板，是中赢地产的董事长，刘正。”
提到这个名字，男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真的是他。”庄晓明眉头紧皱，“那他就是黄少昼嘴里说的‘干爹’？”
“是。”
“对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应该一直和沈爷爷一起生活吧，他呢，现在还在芜城吗？”
“他去世了。”成扬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老沈和我爷爷年纪差不多，我出生以来，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又是个搞雕刻艺术的，根本不懂看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老沈带着我。这样的陪伴其实会很有欺骗性，让人脑中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年轻的时候。直到他因为劳累心脏病发去世，我才意识到他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一种隐隐的钝痛在庄晓明心底缓缓蔓延开，这种痛不是突然的，而是慢慢渗入四肢百骸，每一寸神经。
或许和她这样从小无父无母，不懂亲人离开是什么感觉的孤儿比起来，一个原本拥有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的男孩，要经历所有亲人接连离开自己的那种悲痛，要更难以接受。
庄晓明的视线落在男人随意放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手被小麦色覆盖，手指修长有力，只是关节处却微微凸起，虎口也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这双手原本是属于一个年轻的雕刻家的。
他或许会顶着“成大师孙子”的光环，年纪轻轻就在雕刻界小有名气；也或许他会低调完成学业，出国进修，现在正在筹备自己第一个个人展览；也许他会转行——她记得小的时候听他偶尔提过，他喜欢画画，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画家。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手背上突然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成扬看过去，是庄晓明的手突然覆盖了上来。
不是情侣之间的牵手，也不是问候的握手，而是两只手捧起他的手，如同膜拜一样虔诚。
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关节和凸起的血管，一股细小的电流顺着血液一直到向上，像根针，轻轻戳了一下他许久没有剧烈跳动过的心。
“后来呢？”庄晓明抱着他的手，好像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又或者她才是那个需要力量的人。
“老沈去世的时候，我十七岁。那年高考，我选择了管理学专业，大一那年暑假，我一边在中赢实习，一边晚上去酒吧打工。那个时候黄少昼还是个小孩，去酒吧偷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偷到了酒吧前老板威哥身上，他偷了威哥的车钥匙，在开车门的时候被我抓了个正着。第二天我去中赢的时候，刘正就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他说自己很欣赏我，还要培养我当他的接班人——”
“等一下。”庄晓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刘正到底要培养多少接班人？”
“他自己没有孩子，又不信任同龄人，只希望寿终正寝的那天再把权力移交给晚辈，所以他搜罗了很多少年，让他们渗透到中赢下面的各个产业，从小开始培养他们，优胜劣汰，到最后既不会大权全都握在一个人手里，彼此之间得以制衡，又可以保证他的中赢帝国能够长久地运转下去。”成扬解释道。
“我就这样进入了刘正的帝国。”他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命运这种东西真是有趣，当初害死我全家的是刘正，现在为了生存，我还要叫他一声‘干爹’。”
“但是你成功阻止了工厂重开。”庄晓明握住他的手，眼睛里闪着星星，用一种虔诚圣洁的语气说道，“这是造福人类的好事。”
成扬：“……噗。”
“你笑什么啊！”
气氛破灭。
看身边的男人突然用手挡着眼睛，低头笑得放肆，庄晓明越看越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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