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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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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应岑好像是醉了,咕哩咕噜瞎嚷着什么胡话;自己也像是醉了,可那槐花酿分明够不上让自己在推杯换盏间眉眼微饧,忘了韶光。

陆绰记不清,只记得最后小窗撑开一些,风雨袭进来,自己打了个寒颤。闭着眼倚着桌歪坐着时,唇上又被什么轻压了下。意识这才清明一些,强睁眼看见应岑面朝墙躺在床上,自己便踉踉跄跄走过去,给他盖好了薄被。

那天自己不君子地轻轻扯过应岑衣袖嗅着,那会儿浓香散去,袖口芬芳清淡。自己离开时没叫醒应岑,飞扬跋扈的妖熟睡时却是安静,蜷成婴儿姿态,需要被保护的模样。

陆绰这几天都在想,压上自己唇的是什么,那样柔软温热;抑或只是醉酒的错觉,是心中躁动。

也不是没肖想过某种大胆的可能,是微启吐露埋怨的殷红,是含下清酒烈酒的花瓣,是应岑心里最明白却不语的,他的唇。

陆绰觉着自己有点儿疯,两番遇妖放妖就算了,还与妖一醉方休。他念着王爷府文月阁赌场心里矛盾,偏耳朵还听了路人惶恐传着:聂府闹鬼。

聂府是当地两大府邸之一,一府之主聂烽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皇上跟前的红人。陆绰抬头见那路人神色匆忙,估摸着也并非无中生有,便佯装不经意凑近,想听个细节。

“那聂府一到晚上就起阴风,府外都风平浪静,府内却狂风大作,严重时树倒瓦飞。听那儿的丫鬟说,几个夫人少爷晚上还时常听见冷笑恐吓。独独三夫人那片儿最安宁,仆人们都叹这鬼跟认人似的,三夫人为人宽厚,鬼怪都待她好。”

陆绰听了条件反射地怕这又是应岑杰作,想确认再阻止,只是这几天都没找着应岑。

原先那鉴妖仪还很准,可这段时间指示方位的指针摇摆不定,像是应岑故意东奔西窜。陆绰觉得那鉴妖仪像逗猫草,自己像猫。

陆绰只好直接去聂府门口,可还没走近便被守门的士卒气势汹汹地拦下,说府内有要事,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无法之际,陆绰却看到怎么找都找不着的应岑大摇大摆送上门来,穿的衣服不似前两次精致,发白的道袍衬得他几分羸弱又狡猾。

柔软的触感又烧上心,陆绰犹豫这第三面该不该就这么见了。谁知应岑压根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守门士卒。那士卒一扫气焰,低头哈腰地上前迎接,嘴里恭维着:“应大师。”

应岑仰着脖子,不看陆绰手却往陆绰这边一指:“这是马大师,我的助手,待会儿要辅佐我一同作法。”

听到这儿陆绰明白了一二,这指“陆”为“马”的戏,大抵是应岑扮了什么驱鬼师,贼喊捉贼。

应岑途中使了个眼色示意陆绰不要开口,陆绰就这样随应岑进了聂府,想着原来这段时间应岑都在忙活着这破事儿,要扮鬼吓人又要扮大师引人请上门,怪不得见不着影儿。

聂府一家上下都在正堂等候,陆绰见相传气宇轩昂的聂将军此时也神色憔悴,其余人更是惊慌不安,心里不由得又责备起应岑。

应岑却泰然自若,问过大致情况就开始装模作样地观察,陆绰看他看聂府夫人少爷都是不屑神情,倒是观察室内摆设时眼睛放光,像是盘算着该把哪样奇珍异宝偷走。

观察完一圈,应岑拿腔作调地说:“据贫道判断,聂将军所说应该有一人不包括在内——三夫人。”

众人大惊又大喜,仿佛真的请到了活神仙,陆绰听应岑阴阳怪气却觉得滑稽,憋笑憋得努力。应岑感觉到了,不满地说:“马大师可以先念咒使得今晚府内不起阴风,但要使得众夫人少爷不受鬼怪惊扰,还需贫道在府上借宿一晚,亲自细查具体情况,明日再作相应法术。”

陆绰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马大师”,不知所以只好信口胡念,还要小心不能习惯性念到了对付妖的咒语。

一通假正经,蒙混过关。

夜深,陆绰坐床边没想通应岑所做到底为何,正准备睡,应岑却直接出现在陆绰床内侧,盖好了绣着仙鹤金花的被。

“你的房间也这么精致?我来看看你这床头雕的是什么——诶,鸳鸯。”

两次相处,陆绰习惯了应岑这样顽皮,翻身上床道:“谁知是不是你袖子一拂,空荡荡的床头便现出一对鸳鸯。”

应岑看向陆绰,笑意更甚:“你为什么觉得,我要变出一对鸳鸯给你看呀?”

床边小桌上的烛火映得陆绰脸通红,答不上便腹诽这妖颇不讲究,直接出现在人床上;也不爱护动物,鹿呀马呀鸳呀鸯呀总拿来调笑。

应岑看陆绰失言再不肯吭声,便也不再逗他,解释起正事来:“聂府虐待仆人,滥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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