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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在他之前转开视线，坐端正，从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抓出一句：“算了，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招是不是真的。”

陶昨非浅笑着靠向椅背，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说：“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没数吗？”

光影在他脸上走过，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依旧清晰。

林染悄悄看他，看见他轻颤了一下的眼睫，吓得又闷下头去，不明不昧的场景里，她再次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人是不能经常想起另一个人的，不然世界会变得不一样，一会儿明媚，一会儿又灰暗，像她的心情，难以掌控，让人郁闷。

从看电影那晚之后，林染把已经播出的访谈节目看了八百遍，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很安心，看见弹幕里说他们看着相配，心里会冒出都不敢惊动自己的，窃窃的欢喜。

她大概知道这些情绪意味着什么，对于陶昨非所有的心心念念，不是因为傲气，也不是想逗逗他。

她其实感觉得到，不知不觉间，见到他，靠近他，是一件会让她期待和开心的事。

只是因为这种感受跌宕起伏又太过陌生，她不敢轻举妄动，仅存的理智成了心里吊着的一根线，拽着她，警告她，聪明一点，不要急于沉沦。

再见面的这一天，是随忆十八岁的生日，作为公司老兄的宝贝女儿，成人礼办成社交酒会，艺人、模特、经纪人、其它经纪公司的高层们，在富丽堂皇的厅里举杯畅谈。

随忆应该是知道会变成这局面，听说她没有邀请任何朋友。

林染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端着杯酒，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一切。

递上礼物，随忆抬头就是一句：“游绎哥哥还没到吗？”

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伸手接，林染顿了一下，抿嘴憋着一口气，有眼色地自己把礼物放到一旁的桌上。

礼物桌上琳琅满目，扫一眼包装袋，这桌上大概摆着一套房的首付。

随忆不冷不淡，司空见惯。

态度是从游绎到来的时刻开始改变的，他大概是她今天起身迎接的第一个客人，她会好奇他的礼物，会笑得眼睛发亮，会像一个十八岁在过生日的女孩。

偶像是很奇妙的存在，明明都是凡人，一旦在谁心里有了分量，就似乎拥有了更变万象的力量。

在服务生的盘里拿了一杯酒。游绎挑眉跟她打了个招呼，“给你讲个笑话？”

林染兴趣缺缺，但维系友情不容易，还是配合着问：“什么？”

游绎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解着外套扣子。

林染微微讶异，以难以形容的纠结表情看着他的动作。

“我吃冰淇淋掉到衬衫上了，车里没衣服换，就直接穿着过来了。一路上遇见三个人，夸我今天的香水很好闻。”游绎说完，一个人笑得乱颤。

林染皱眉，嫌弃地推开他，“邋里邋遢的，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的。”

陶昨非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打闹的景象，怔了一瞬，眼眸垂下，再抬眼时，在社交场所惯用的微笑表情平淡了很多。

抬手指引着身旁人一起走过去。

林染没想到陶昨非会和苏茉一起来，心口霎时凝聚起一股叹不出来的郁气。

游绎转身看见他俩，也很意外，“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陶昨非没接话，苏茉边接过他帮忙递过来的酒杯，边回道：“在门口遇见的。”

闻言，林染瞬间又舒畅了很多。

这种滋味当真不好受，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心潮起伏都随他而动。

在林染心神恍惚，连佯装从容地和他打一句招呼都要做心理准备的时候，被拉去台上的随忆开始致辞，解救了她。

随忆看着满场衣着华贵的宾客，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个场子里能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了给她生日祝贺才来的。

台下，半个小时前在洗手间门口搂着嫩模亲吻的父亲，为了争一口气眼里只有生意的母亲，离婚时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眼下兜着各自心里不为人知的心思，并肩而立，朝她微笑。

随忆扯着嘴角也笑，酒精在体内发酵，她想，她的十八岁未尝不能放肆一把。

举起话筒，“今天是我的成人礼，各位都给我带了礼物，各位也不经允许地把我的生日会变成了生意场，你们应该不会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我也不虚情假意地感谢你们了。”

抬手举杯，“不过还是希望各位吃好喝好，今晚有所收获。”

致辞就这么结束了，收拾尴尬场面，对随欣当然不是个难事。

林染看着随忆下台后，脚步晃荡地朝他们走来，微醺的状态下有些兴奋，“我的任务完成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你们如果跟我出去玩，就可以不用应付这些人哦。”

四人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地扶着大小姐出门。

是随忆领的路，从酒店侧门出去，拐进一条巷子里，到了某家夜店的后门。

过于引人注目的四个人，立在了门口，没法儿轻易挪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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