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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得没滋没味，被愤怒和酒气烧灼的心口也快跟盘中的碳烤牛排的一个色，酒一杯接一杯，林染一个人不知不觉干了大半瓶，全然忘了明天还有节目录制的顾虑。

随欣只挂念着自己作为老板的职责。

陶昨非复出的第一部电影是商业电影，大概明年初上映，在距明年初还有近半年的这段时间里，提高他的知名度，从而使得电影获得更大的收益，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跟林染合作，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几乎算是最快速地能在年轻群体中引发关注的方法。

所以哪怕他们眼下看起来如此不对盘，随欣也并没有放弃“撮合”他们的想法。

酒足饭饱，快散场的时候。

朝着单手支着脑袋，眼神朦胧不对焦的林染，随欣问：“小染，你就还住在瑞丰路的江南酒店是吧？”

林染晕得脑袋直晃悠，点一下头，都得冒着脸冲盘子栽下去的危险。

“那正好，昨非啊，她住的酒店，就是我昨天让人给你订的，你现在住的酒店。你不是开车来的吗？顺路带她回去吧。这饭也不知道会吃多久，我之前就让她的助理先回去了。现在就不叫助理再过来了，你俩一起走就行。对了，你也喝了点儿酒，我帮你叫了代驾了。”

机关枪扫射般的一通嘱咐，没等陶昨非反应，随欣逃难似的连忙拎包走人。

陶昨非睨着被关上的餐厅包厢门，感叹随老板的人性。

年轻漂亮醉醺醺的小姑娘，就这么随手扔给他一血气旺盛的男人，真是中国好老板啊。

扭头看林染，双手捧着脸，白瓷般的肌肤染上绯红，舌尖无意识舔了下唇角，脸颊随着抿唇的动作轻微鼓动，在分明的灯光下，恍惚能看见这样新鲜灵动的面孔拥有着怎样饱满有活力的细胞。

等目光触到她的衬衫领口，陶昨非才醒过神来，低头浅笑。

你瞧，男人都一样，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愁着怎样才能有风度不失礼把她弄回去的时候，林染突然转头扫视了一圈，应该是发现随欣不在了，扶着桌子起身，乖乖巧巧地背上随身的小包，理理衣服，戴上帽子口罩，迈步出门。

不灵活，但好像还存着点理智。

陶昨非看戏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慢腾腾的动作，还挺舒坦，人都推门出去了，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没两步就跟上了她。

“随总让我送你回酒店。”

小姑娘不吱声，低头，沿着地板纹理努力走直线。

出了餐厅，初秋的晚风拂来，林染清醒畅快了很多。

她还记得颜容在公司开会，于是摸出手机，打给助理丁瑶。

此刻的丁瑶按照随欣方才电话里的吩咐，开车躲在街斜对面的路口，隐蔽在树荫下，观察着餐厅门口林染的一举一动，手机响了三遍，都没接。

随总说了：“你就跟着她，保证她的安全，其它不用管。”

难得的轻松差事，丁瑶惴惴不安又有些莫名激动地注视着。

手机安静没多久，就看见有辆车开到了林染面前。

代驾到的很快，陶昨非坐在后座，开了窗，重复一遍：“随总让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林染吐字清晰，坚定有力，甚至蹙眉走到了别处。

一副谁骚扰她似的样子。

陶昨非二话不说关窗，下一秒车就开了出去。

都不是没脾气的人。

可远处的丁瑶却看见这辆貌似离开的车没几分钟后，从另一个路口又绕向了餐厅的方向，并跟在了林染乘坐的出租车后面。

丁瑶不明就里，犹疑着也踩油门追上。

一条路，三辆车，某种软体动物似的，先后到达了目的地。

陶昨非看着她下车，看着她强打精神进了酒店，跟进电梯的时候，她整个人软绵绵地靠着电梯墙壁，垂首，低下的帽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整张脸。

直到她找到房间，确定门关好。

陶昨非才站在酒店走廊里，仰头自语：“任务完成，仁至义尽。”

小姑娘太麻烦，翻脸走人也不能真弃之不顾，要不出了什么事，他就真不是东西了。

而后扒扒头发，回房睡觉了。

坐另一个电梯上来，目睹了这一切的丁瑶，虽然依旧云里雾里，但也放下心来，去做自己的事了。

林染还扶着门把手就瘫软了下来，意识其实挺清醒，就是浑身没力气，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爬到床上，闭了会儿眼，睡也睡不着，惯例摸出手机。

想着丁瑶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她回的时候，有人来电。

彭湃，正在播出的《夏天的风物诗》的男主角，明天的节目录制，就是跟他一起的电视剧宣传活动。

接听，免提，手机里便有颇有些殷切的声音传来。

“喂，小染，你已经在北洲了吧？我也到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林染眯着眼睛瞥了眼时间，这个点，是要吃宵夜吗？

“我吃完刚回来，不然明天吧，录完节目，晚上可以跟大家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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