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这是一个乌云遮月的夜晚,寂静清幽,杳无人烟的皇宫一隅,缕缕怪异的青灰色烟雾夹杂着点点焦黑的细屑缭绕的飘至半空,然后渐渐消失。
破败的某宫苑里,一个穿着纯黑色大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正蹲在井边的石板地上,手拿一叠叠黄色的圆形纸/钱往面前的火盆里丢,火盆边上还规整的用白色瓷碟装着几样果品。
在她身侧还蹲着个同样一身黑色斗篷的人,此时那人正从手里的褐色小布包内拿出纸/钱往先前那人手里递。
拿着布包的人有些颤抖的低声道:“主子,这里如此冷寂,还是赶紧烧完就回吧,万一被人发现在宫中烧纸,到时候咱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呀。”
“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道清亮毫不避讳的声音蓦然响起。
霎时,蹲在地上的两人皆是巨震,然后一直未言语的那个黑袍人丢完手里剩下的纸/钱后便站了起来,她惊魂未定的目光对上了前方矮檐下为首那个外罩墨绿色缠枝纹斗篷的人。
黑袍人看着那人身后带着的一个青衣宫女并三个年轻力壮的太监,心中明白她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待看清檐下那人之后道:“嫔妾拜见郁贵妃。”
听着这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贵妃神色愈显高傲,她缓缓走到黑袍人身前有些讶异的道:“敏妃妹妹这是在给谁上祭呀?”
“你可知道?这宫中除了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之外,这其他人要是烧了纸/钱该当何罪呀?”
黑袍人闻言正要回答,却又被贵妃抢了先。
她悠然道:“噢,对了,敏妃妹妹虽说年纪小,入宫的时日那可是一点儿也不短呀,这九皇子都该五岁了吧?”
闻言,柳清鸢强压心中的惊惧一脸哀伤道:“您误会了,嫔妾只是太过思念亡母一时忘了宫中规矩所以才......近日皇上刚失了二皇子,想必他会理解嫔妾的。”
此言一出,语调虽然柔弱可怜,但另一层意思却很直接的传达给了贵妃——你知道了又如何?就算告了状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谁知贵妃仿佛没听懂其中深意般,神色依旧自信满满,嘴上却故作惊讶的道:“哎呀!妹妹不说二皇子,本宫还没想起这茬儿呢。”
接着她仿若不知情般转头对身后的青衣宫女道:“水碧呀,你来说说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水碧神色肃然的上前一步对柳清鸢道:“敏妃娘娘,今日乃是二皇子的头七,皇后娘娘一早就去了宁国寺,这阖宫上下是无人不知吧?”
这下,柳清鸢傻了眼,她呆呆道:“我......我......”
“我不知道!今日九皇子病了,我一直在宫中照顾他,并不知晓此事。”
憋了半天,柳清鸢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贵妃闻言不屑的轻笑一声,似乎不愿再跟她闲扯下去,只盯着柳清鸢身侧的另一个黑袍人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陪嫁丫鬟绿枝被卖入你府中之前家中还有个哥哥吧?”
霎时,柳清鸢神色怔愣,暗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贵妃就道:“你说这可巧,如今我哥哥府中有个打杂的瘸腿下人,正是绿枝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呢。”
“唉....要说这绿枝也是孝顺,为了让府中好生照应他那残疾哥哥,竟然自荐要为本宫谋事,你看看,这等小事就让敏妃妹妹的亲信如此,本宫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呢。”
柳清鸢的面色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可谓十足精彩,若是个搪瓷的,那只怕早已裂了无数次。
她一想到自己与二皇子的那些事,还有过往的许多谋划,竟然全都暴露在贵妃的眼皮底下,而她憋到今日才说出来,那之前的自己又和个蠢笨的跳梁小丑有什么分别?
看着月光下脸色青黑的柳清鸢,贵妃笑了笑道:“看来妹妹已经想通个中缘由,那姐姐我就明人不说暗话。”
“我郁氏在朝中经历三代帝王都依旧稳坐一品大员的位置,且我父亲与哥哥又都加任皇子太傅,让妹妹你倚靠我族,不算亏吧?”
柳清鸢知道,此时已然没了退路,但她一想到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她如今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嫔,又诞下皇子,她大可以搏一搏自己的未来。
若是上了郁贵妃的船,只怕便再没机会出头,儿子也会一辈子都仰他人鼻息。
于是,她鼓起勇气道:“娘娘家族支系庞大,在朝中根深蒂固,想来是用不着我这五品小吏的女儿为您鞍前马后的,况且,如今圣勋皇太子已死,陛下恐不会再容任何人污蔑于他的吧?”
贵妃闻言眉毛一挑,已然有些不耐烦,她沉声道:“想来你还忘了个人,那个与你青梅竹马,却小小年纪就入宫做了太监的小子。”
“他对你那可真是死心塌地,任劳任怨呀!若是青梅竹马打小相识,然后又宫中叙旧余情未了,这......”贵妃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眼神则瞟向柳清鸢那边。
她清晰地看见柳清鸢刚刚恢复一点的神色闻言立马又变成了青黑色。
贵妃看着她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甚为满意,笑着补充道:“本宫担心一个小小的三等太监与你叙旧时多有不便,还顺手帮了一把,让他坐上了掌值殿大总管的位置呢。”
柳清鸢此时终于彻底无话可说,她仿佛浑身脱力般缓缓滑坐在地,继而低下头轻声道:“愿以娘娘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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