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玄渊的诚意很快又再次送到了我面前，让我猝不及防。我在吴侍官的引领下再次来到竞技场，只不过这次我不是表演者，而是审判者。

“王后，孤王这次的诚意可足了？”玄渊打了个呵欠，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道。

我看着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卑奴，不明白玄渊到底想做什么，“王上这是何意？”

玄渊微微抬眼，站立一旁的吴侍官赶紧恭敬地递上一把小匕首。玄渊接过匕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十分真诚地对我劝说道：“这个卑奴忘恩负义，王后有心放过她，但她却不知好歹暗中偷袭，差点儿害孤王失去一位贤后。这种恶行真是人神共愤，王后对其不用以仁相待。孤王现在就让王后亲自动手报仇，如何？”

玄渊一脸义愤填膺，仿佛真的与我同仇敌忾，但他的靠近却让我极为不舒服。我皱眉挣开他，并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玄渊却不在意我的动作，继续劝道：“王后，你知道为何你们忈国会亡国吗？就是因为共主太仁慈了，总想着以仁治国。殊不知利己乃人之天性，只要有利可图，总有人为此出卖一切。一个空谈仁义，却无法提供臣民任何利益的君主和国家，怎么可能保得住江山呢？”

玄渊明显话里有话，暗指忈国亡国真相，我忍不住追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玄渊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这场战争中，忈国可是有不少人主动向孤王投诚。孤王稍稍许诺些许官爵，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告知孤王忈国的一切。忈国真是替孤王培养了不少栋梁之才啊！幸好有他们，孤王这一战才能赢得如此轻易。”

真是无耻！玄渊口中的灭国真相让我既惊且怒，父王耗尽心力全心守护的忈国就这样被他平日里信任的臣子们随意出卖，这是多么讽刺！我终于明白为何父王那日听到我的问题时会突然沉默，想到父王当日哀伤的神情，我的双拳不由握紧。

玄渊见我怒不可遏，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仁慈换来的只有死亡。想想你的父王还有你的国家，一片仁心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今日开始，就由你亲自结束这一切吧。”说完，他就把匕首塞到我手中，把我往前推去，“比试时你处处忍让，但她却步步紧逼，甚至还想要杀了你，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父王，她该死！”他轻声在我耳边呢喃，一字一句仿佛是咒语一般渗入我的心底，唤醒我内心一直压抑的魔鬼……

对，她该死！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卑奴，每靠近她一步，愤怒就越炽烈。此刻，跪在地上的卑奴仿佛就是那个导致今天一切悲剧的源头，我心中涌出无限恨意，只想将这个源头彻底消灭。但是，当我看到她眼中的不甘与怨恨时，我犹豫了。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得知忈国被灭的那一瞬我也是这样的不甘和怨恨。难道我要把自己的不幸加诸于旁人吗，那样我和自己痛恨的那些人又有何不同？我又如何对得起父王对我的叮嘱与期待？以佛为心，不忘初衷，我是忈国公主，我不能背弃忈国的精神！

我诧异自己竟然会有这般可怕的念头，吓得我惊慌地扔掉手中匕首。卑奴眼里闪过惊讶，玄渊也感到意外，问道：“王后，这时候心软你可对得起忈国，可对得起你的父王？若不是你侥幸未死赢得比试，今天你的父王和宗室族人可就成为钺国孤魂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思绪平静，不受玄渊话语的煽动，然后问卑奴：“你既已认输，为何要偷袭？我从没想过要伤你性命，你为何要杀我？”

卑奴抬头坦然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悔意，一字一句坚定地回答道：“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我早该想到的……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我让我既惊讶又内疚，我瞬间明白卑奴那日的极端从何而来，我转头看着玄渊向他确认道：“那场比试的规则不是打倒对方既为胜吗？难道她与我的胜出规则不同？”

玄渊听见我的问话，兴味索然地长叹一声，“如果说忈国有什么是钺国比不上的，那便是天真了。卑奴的生命只在于搏斗，不死不休。无论何种比赛，她们若是不能取得胜利，那便没有活命的价值。王后，并非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拥有选择的权利啊。”玄渊边说边抬手遮住阳光，神情开始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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