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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如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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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的颠簸耗尽我所有精力,如今回到舞厅,我连饭都没顾上吃,先回房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傍晚被帅哥从被窝里刨出来时,我正梦见自己走路跌了一跤,摔进下水道,砸得叮叮当当响。打眼一看,嚯,金银玉石、绫罗绸缎、成箱大洋,这哪儿是下水道,分明是富贵乡!

我捞起一锭金子刚要张嘴咬,就被人拍着脸蛋儿拍出了梦境。

“醒醒!嘿这傻小子,乐什么呢?”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视线往下,对上一对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当时就给我吓清醒了。

我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地喊人:“帅哥。”

“帅”是个时髦词儿,打戏班子里传出来的,意同俊俏。帅哥,便是俊俏的男人。

我眼前这位帅哥姓郝,单名一个帅,长得那叫一个名不副实的寒碜。他得了这个名号,纯粹是因为道上先有了一位颇为德高望重的“好哥”,与他的姓氏撞了音,所以大家只好昧着良心叫他帅哥。

不怎么帅的帅哥龇牙一笑,大白鲨似的。“童子鸡,做春丨梦了是不是?看你美的,都流哈喇子了。”

我摸了摸脸,分明处处干爽,立时翻个白眼,掀开被子踹他一脚。

他捂着裆边躲边笑,“嗨!跟哥还害什么臊,你也该到想女人的年纪了,赶明儿得了空,哥带你去找个妞儿爽一爽。”

“不必。”我心说,我已经爽过了,不大吃得消。

洗漱的时候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面色苍白,眉眼倦怠,没什么精神。光这么看好像与以往无甚分别,可我心里知道,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见识过十八般武艺的我,再也不是一只天真无邪的童子鸡了,可惜我谁也不能说。

不敢说。

在后厨随意吃了几口剩饭,我换上一身黑衣黑裤,腰后别一把趁手的军刀,进了舞厅大堂。如以往一样,我随意找了个角落蹲下,接过同伴递来的烟,也不抽,就这么点燃了夹在指尖,时不时应和几声身边滔滔不绝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烟雾直直升起,被走动者带起的气流撞散了,恰好挡住我放空的眼神。

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

枯燥、单一、干巴巴,白水一般无趣,毫无出头之日,可我从未想过改变,全因这有助于我时刻谨记自己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是个是什么身份。它教我老实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奢求,不要妄想。

这样很好。

“月牙儿,月牙儿!嘿,小崽子怎么又睁着眼睡觉。”

烟灰坠下来,一闪而过的火星唤回我对周围的感知,我赶紧站起来,拍拍落在裤子上的灰,好悬没烫出个洞来。

把烟咬在嘴上,我瞥了眼差点把我喊聋的人:“叫魂儿啊?”

郝帅的小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四周,搭着我的肩把我往人少的地方带,神神秘秘地往我裤兜里塞了个东西。

我手伸进去,摸到一个小瓷瓶。“这什么?”

“跌打药。”他往后看了看,确信没人留意到这边,才低声道:“……爷托我给你的,让你擦膝盖。这药金贵得很,是少爷小姐们才用得起的东西,你可千万收好了,万一叫人瞧见,又该阴阳怪气地眼红你。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恰逢舞女进场,身后掌声如潮,我没听清他说的是哪位爷,复又记起今晨五爷曾问起我的腿,想必这药是他给的。

我攥着那个药瓶,紧紧攥着,直到寒凉的表面被我捂热,心口也好似跟着热乎起来。

回到房里我卷起裤腿,郝帅一见我青紫交加的膝盖就叫了起来:“哎呦我的乖乖!您这是跪了一夜搓衣板儿呐?”

我把药倒进掌心,温了温,在淤痕处揉开。“你见过谁跪搓衣板儿只跪一条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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