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2）

二十九、

“张叔叔，慢走”

“郑伯伯，慢走”

“吴叔叔，慢走”

申颃之与伯母站在申家的大门处目送着遵义市市长张立昌、现任警务处处长郑海勇、藤原市市长吴成清及其市长助理的车前后有序地驶离申家大宅

她与哥哥润之、堂妹颉之到家时，这些人正要走，她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好在警方会在后日为她伯父举行追悼会，她还有机会碰上这些大忙人进而从侧面试探他们是否参与白汝东或了解案情

“伯娘，我们回去吧”申颃之搀扶着伯母往家门走，穿过前院的石子路，她们走进敞开的大门内，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这座独立屋是位于北一区与东区交界处的正华小区，是由政府兴建供给警务人员居住的地方，地理位置依山傍水，北面是洛山山脉，面朝着滨江，初级警务人员统一住在南边的公寓式套房内，警司级别以上的警员则分住在这北边的独立屋内，她伯父的房子是北面正数第七幢

按照警方优待警员家属的条例，若遇配偶在职丧生或英勇殉职，其配偶仍可居住在此直至死亡，若想搬离此地，警方会适当补贴一笔丰厚的安家费，以示对警员遗属的照顾

申颃之搀扶着伯母在客厅正中的三人沙发边一同落座，她看着摆在佛龛的她伯父的牌位下方盘腿坐在蒲团烧黄纸和金元宝的父亲申明景，她父亲麻木地往火盆里递着金元宝或黄纸，她的母亲和五婶正在厨房里给帮佣的张阿姨打下手，三叔崇景与三婶站在靠近后院的玻璃推拉门边，低声耳语地似在商量什么事，四叔元景因病离休多年，那张与众兄弟相似的削瘦脸庞现在圆得像一只盘子，左右脸颊上带着醉酒的红，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她伯父珍藏在酒窖里的红酒，像一只掉进了米缸的老鼠，欢喜得不得了，半点看不出伤悲的神色

五叔正景与她哥哥润之、堂妹颉之一块儿坐在后花园里说话，语调轻快，像是在闲谈，她盯着摆在佛龛下方，神案上的伯父的遗像，没想到多年能让这五兄弟齐聚一堂的理由竟是她伯父的死

摆在遗像前的小木盒子里盛着她伯父的骨灰，由于她伯父是死于车祸，在家属确认过身份后，警方就快速地安排了火化，想到往日那个和蔼慈祥的人就在那只盒子里，一切恍如隔世

她其余的九个堂兄弟及家人会在她伯父出殡那天到藤原来送她伯父最后一程，大家各自有公务在身，她伯父这一死，下次能聚齐所有申家的机会怕是第二位长辈去世了

“颃之，你四叔的酒快喝完了，你陪我去储酒柜里取支酒吧”申明景将一串金元宝丢进了火盆里后，一面说着一面用双手撑着自己起身，到底是年纪大了，在蒲团上盘腿坐了这一阵，他的腿就麻了，一个踉跄差点要摔倒，好在他趁势扶住了神案

“您没事吧”申颃之见状有些担忧地走上前去，搀扶着她父亲，她父亲示意她无碍地推开了她的手，脚步有些摇晃地朝着储藏室的方向走去

她紧紧地跟着她父亲的脚步，以防他跌倒地微张着双臂，她知道她父亲是有些私密的话要与她说，她伯母频频望着她父亲，那种焦急等待的眼神，她不会认错，她知道她父亲接下来是要和她说什么

储藏室是客厅外的长廊的尽头，和客厅、厨房正好是三个不同的方向，可以避开大家，她走在她父亲的身后，看着她父亲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姿态，他今天穿着一身半新的茶色西装，很正式地系了领带，她记得父亲极不喜欢这样打扮自己，他喜欢穿制服，她也喜欢穿着制服的父亲

申世景打开了储藏室的门，为了能更好的储藏酒类，室内的气温保持十二点八度左右，他们父女二人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冷气扑在脸上，她打了个寒颤后将储藏室的门给关上了

“颃之，我答应你伯娘，正式把你过继给你伯父，等会儿出了这门，你就要改口了”申明景背着手，在一整排储酒柜和酒架前来回踱着步子，他下定决心后，回身朝着申颃之吩咐着

“我知道了，父亲”申颃之波澜不惊地应着，她从来到伯父家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她不再是申明景的女儿，她父亲要她离家从会安来到藤原时，她才十一岁，一眨眼快二十年了，她终于从申明景的女儿变成了申世景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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