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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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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火车站。

纪圆圆背着登山包在站台上左晃晃,右晃晃,久等火车还不来。欧洲的列车一向准时,此时距开车时间还有两分钟。

Jimmy买了两杯热巧克力奶端来:“纪姐,记得你是中午之后就不能再喝咖啡。会睡不着是吧。”

纪圆圆接过热巧,看了Jimmy一眼,一个不忍心,又多看了两眼。

这孩子两天来几乎没吃饭。除去她在飞机上强行塞给他的那个餐包,Jimmy只吃了根冰棍,喝了杯奶茶,扒拉了两口飞机上的水果沙拉,也没吃完。

虽然他一直强撑着笑脸,可她越看越觉得他的笑脸只是副面具。他怕自己一彻底放松,就再也绷不住了。

纪圆圆决定在火车到站之前转换话题,不提那个名字。

纪圆圆:“托尼,你哪里来的名片啊?”

Jimmy可怜兮兮:“林木给的……”

纪圆圆:“……”

Jimmy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个两天没提起的名字盘桓在脑海,不眠不休不肯离去。他也想岔开话题:“独立战争期间南部三国就爆出有核试验。后来国际原子能组织派团来视察,就是你们见信在咸水城主要负责接待的。”

不提还好,一提到见信,纪圆圆气都不打一出来:“见信还好意思接待?见信老总的儿子,温与行,就是害我去交易铀触发器的人!托尼,你知道他——”

“我知道。温与行,林木前前男友呗。”

“不是前男友吗?”

Jimmy看了纪圆圆一眼,纪圆圆早已反应过来又说错了话,此时跳起来快跑了几步指着远方,又是挥手又是飞吻:“快看,托尼!火车来了,一分都没晚。”

纪圆圆上火车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刚把登山包放在行李架上,就透过窗户看见了还站在站台下的Jimmy。

“杵在哪儿干嘛呢?快上来啊!”

Jimmy裹在厚厚的羽绒服帽子里,露出一双少年气的眼睛,干净得能望到底。他指指自己,又摆摆手,示意他不走了。

可能是维也纳的一月实在是太冷,Jimmy伸出手在嘴边呵了呵。最后跟纪圆圆挥了挥手

——“纪姐。”

纪圆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慌了。她一路冲到车厢门口,那电动门却已经牢牢关上了。她透过玻璃想抓住那少年,这最后一次连他的外号也没想起来叫:

“我操,放我下去!托尼你要去哪儿啊?!”

维也纳,玛丽亚希尔弗大街。

入夜时分,这条全奥地利最繁华的购物街,也渐渐陷入冷清。游人们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一家人有说有笑,慢慢没入人流之中。

Jimmy羡慕地看着,直到看不见了,才推门进了一家表店。那是一家十九世纪末成立于法国的珠宝世家,曾给Z国土邦主以咸水城特产的祖母绿打造过皇冠,后来被英国殖民者夺了去。这个珠宝世家也日渐没落,在新兴的奢侈品牌子中,算是很小众的一个。

一位老人热情地招呼上来,用英语问他看什么样的表。

Jimmy摇摇头,开口:“这里……有戒指吗?”

Edison Chan向他母亲褚诺娅女士求婚,献上的戒指就是这个珠宝世家切割和制造的。

如今所爱隔山海,Jimmy也没法讲究什么咸水城的祖母绿、塔尔的河靛蓝了。他只是想要这个牌子的戒指。

老人想了想,又仔细打量了他片刻,用天鹅绒托盘端上了一枚简单的婚戒,上面方方正正镶了一枚河靛蓝的宝石,熠熠生辉。

“是……塔尔的吧。”Jimmy喃喃,怎么会这么巧。他把戒指拿起来,转了一圈,就连号码也合适,“就它了。”

他本该去追上林木的。不管他去往哪里,是上天还是入海,都在他身后以一己之力护他平安。

可他没有。他来了维也纳,在晚宴上警告那位干事。在塔尔和林木之间,他选了塔尔。

他可以身败名裂,他可以遗臭万年,他可以承担养父在世时巧妙绕开的诅咒,但是塔尔,那个东方的巴比伦,那个传说慢慢终结、而沙漠才刚刚展开的地方,必须平安无事。

现在,他欠林木一枚戒指。

Jimmy拎着手提袋走出店门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橱窗里。

里头挂着的展品是一件土邦主头巾上戴的钻石链子,配有一把镶淡粉钻石的匕首。

在英美势力介入之前,Z国也是名燥一方的古老文明,也有它的尊严与骄傲。

突然之间,警车的灯光映在橱窗里,把钻石映得辉煌异常。

“原地别动,举起手来!”

“别动!把你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

“把你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Jimmy看着橱窗里的自己,那个橱窗里大幅黑白照片上珠光宝气的土邦主,也看着他。

手提袋落在了地上。

“Jimmy H. Chan,你被捕了。”

他感到自己双手被按在背后,咔嗒一声响,额角磕在警车上,大约留了一滴两滴血。然后有人粗暴地把他塞进了警车。

巴黎,国际刑警总部。

审讯室内,Jimmy已经一夜没睡。黎明时分陈氏资本的律师才从伦敦搭欧洲之星赶来,此刻看见他疲惫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向警方抗议。

“我的当事人严重缺乏休息!你们这是刑讯逼供!你们必须现在就确保我的当事人得到足够的休息!”

Jimmy去只淡淡说了句:“不用。你们想问的,我不一定知道。你们只能听我……说我想说的了。”

Jimmy大马金刀往桌子上一座,一条腿踩在凳子上,伸手从律师衬衣兜里拿了盒烟出来。薄荷爆珠,他狠狠吸了一口。

国际刑警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嫌疑人整晚不肯开口很可能只是嫌弃巴黎没有他想抽的烟,不禁怒从心头起,把笔扔给了实习生,让他开始做笔录,自己也拿过那盒烟,想抽一根试试。

“我叫Jimmy Chan,中文名字我不会写。等到了必须要会写的那天,我再问他,再向他学。”

可他……现在在哪里呢?他过得还高兴吗?还是他也有一点点怀念呢?温与行能保证他安全吗?温与行……能爱他一辈子吗?

“你们叫我Jimmy。我的养父Edison Chan,他在我妈刚生完我一个月时娶了她,发誓照顾她一辈子。然后他辛苦打拼了一辈子,就为了……就为了我能叫上个洋名,送我去威斯敏斯特公学,还有卢塞恩的暑期学校,就为了不用像他那样——”

Jimmy看着实习刑警下笔如流水,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警方的证据,他将在法庭上面临检方的指控,只是不知道,是普通的法庭,还是海牙的战争法庭……

他还是同Edison Chan一样了,只能一辈子叫个洋名,泄露行踪都有被捕的风险。

那个大腹便便弥勒佛舨的华裔生意人,也曾冷血叱咤南部三国风云,不知如今在地下,看见他这样会怎么想。

Jimmy接着说:“陈氏资本做的是军火生意,绝对没有违反国际法和欧美对南部三国制裁条约的地方。我愿意成为国际原子能组织的线人,帮助你们扫清南部三国的铀原料和核试验基地,彻底铲除铀的运输通路。你们不是一直没查出来铀是怎么运进南部三国的吗?咸水城港所有的货船都要经过最高级别的安检,每艘船耗时三天至一个月不等,为什么还是有铀原料能逃过你们的眼睛,出现在塔尔……你们不想知道吗?”

他要当污点证人。

国际原子能组织和国际刑警联手,也未必能抓住陈氏资本违法制裁条例和国际战争法,运输贩卖铀原料的证据。如果他们这么能干,Edison Chan会老死在海牙法庭的监狱里,而不是被邻国国防部部长谋杀,不明不白地死在Y国的独立日上。

但他不想冒险,他不能冒险。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直接付钱保释,编谎话耍滑头骗得国际刑警团团转,再嘲讽一番官僚体系的无能与低效。

可现在,他有了牵挂。林木还在外面,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他必须采取最保险的策略,每一步都走得万分小心。

他是他的心头肉,也像是他瓢泼雨天里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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