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爱（下）（1/2）

“那我会把其他的人也吃掉，所有的人。”我把记忆里的灾难片调出来多看了几遍，挑最让人害怕的场景说道。

“毁灭才是生命的完美状态，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翻遍了记忆里的常识，也没找到像他这样的，“你是不是有病？”

我仔细想想，觉得不太礼貌，“我是说，你是不是有中二病？”

“我可没有你奇怪。”他居然敢伸手来戳我，“唔，软软的。你还知道中二病？”

我不太高兴他戳了我，好像他在戳菜市场的注水牛肉一样，于是我把自己拧巴拧巴勉强捏成个少年的样子。“我可以先吃你一根手指试试看，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我吃了他的手指，他就把我的头砸扁了，也许我吃了你的手指以后，你就会改变现在的想法了。”

“哦？”他毫不犹豫的把手伸给我，“需不需要洗一下？你们这样的……嗯……你介意我叫你怪物吗？”

我摇摇头，“我本来就是怪物。”

“你们怪物会受细菌和病毒的影响吗？”他在裤子上搓了搓手，“我也没带个洗手液什么的来……口感可能不太好。”

“没关系的，腐烂的肉我也吃过。”我张开嘴，轻轻的咬掉了他的小拇指，他像是痛得狠了，手臂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却始终没有收回来。

“你看上去很难过。”我把小拇指吞下去，看着他。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也苍白了很多。

“不，我很舒服。”他扯起个笑，“终于有了点活着的感觉……你还要再来一口吗？”

我再次摇摇头，“你是不是就是那种，别人眼里的'变态'？”

“也许是吧，可惜的是，无论我多变态，也变不成其他物种，还是得老老实实、痛苦万分的继续做人。”

“做人很痛苦吗？”我从父亲和之前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的都是对生的渴求，他们想要活着，也因为活着而快乐。

“做人最大的痛苦是，你会去思考自己痛不痛苦，而这种思考会让你越来越痛苦。”他揪起地上的草茎，给我做了一个王冠。

“啊！谢谢……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不客气，你会思考吗？比如说，会偶尔想我现在在干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之类的？”

“我在和你聊天，这没什么意义，但是我喜欢。”我看着他渐渐不再流血的手指，“就像我喜欢睡觉一样，睡觉也没什么意义，可是我喜欢。”

“那你会不会想，你为什么要跟我聊天？这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你可以直接把我吃掉，你会觉得人类是跟你不一样的下等生物吗？”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不想再回答他。“我不是非得要吃人不可。我的肚子很少饿。”

他确实是个体贴且察言观色的人，知道我不耐烦了，便不再纠缠。

“你要去毁灭世界吗？”

“太累了，我想睡觉。”毁灭世界真的很累的，我看电视电影里那些反派，为了毁灭世界，要兢兢业业的做好多工作，还要拉拢人心，忙来忙去，还不是要被主角打败。我宁愿躲在帐篷里睡觉。

他看我确确实实没有兴趣如他所愿的搞事，遗憾的放弃了。之后，他恳求我把他吃掉――一点一点，趁他活着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吃掉他。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我说，“哪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已经不清醒的活过许多年，只希望能够清醒的去死。我从来没有主宰过自己的人生，所以特别希望能够决定自己的死法，希望你能满足我的愿望。”

我确定了，他肯定是一个中二病晚期。而我可能是被他传染了，他越是想要我吃他，我越是逆反心理发作不想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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