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颐往事.5(2/2)
“为什么不派人通禀?”有些心疼的语气。
“我不想分阿昭的心,”女孩低头,声音细不可闻,“我只想远远看着阿昭。”
“怎么会?表妹来了就好,上次的事都怪我,害你被舅舅打。”少年低下了头,颇有认错的意味。
……
“那你真的爱她吗?”
“自然。”
“阿昭,你变了。”
“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雍关城那里,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夜深了,回去吧。”蓝衣男子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去,徒留一抹无助受伤的白色。
“阿昭,阿昭。”
……
“阿昭!”楚灵曦猛地大喊,轿子一旁的红莺示意轿夫们停轿,掀开轿帘,问:“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此时的楚灵曦还未回过神来,“红莺呀,无事无事,继续走吧。”
红莺有些担忧自家小姐,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小姐眼角还未来得及拭去的泪痕,如果听得没错,小姐哭着喊的是“阿昭”,阿昭,阿昭,昭惜堂,难道小姐和昭惜堂的少东家以前就认识?不可能呀,自己6岁起就跟着小姐了,也没听过敖钧,敖昭的,红莺的八卦心思不减,一路上一直思索着,很快便也到了昭惜堂。
轿夫一前一后停下楚灵曦和楚怡画的轿子,红莺对着自家主子的轿子道:“小姐这且等着,红莺前去通传。”
楚灵曦朝着轿外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亲自前去,料想此时病患应很多。”
楚灵曦在红莺的搀扶下走进了昭惜堂,她虽是看不见,也感受到昭惜堂内人摩肩接踵的,可空气并如想像中的燥热难闻,反之扑面漾来的药材味夹杂着龙涎香的气息,让自己勾起了嘴角。
楚灵曦显然是低估了自己这一笑在人群中产生的巨大反响让敖钧把脉,本是簇拥在敖钧身旁的男男女女,看样子并无多少真正的病患,主动地给楚灵曦让开了一条道路,甚至连正欲让敖钧把脉的浓妆艳抹的红衣女也起身给楚灵曦让座。要知道,除去楚灵曦惊为天人的面容气质,更因为两家是竞争对手,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下一位。”敖钧并未抬头,只是换了一张轻纱缓缓垫在了眼前伸过来的嫩白柔荑上,抚上三指在寸关穴开始切脉,沉吟了一会,敖钧抬头:“小姐,您并无,”敖钧以为又是一个“无病呻吟”的闺阁小姐,微微忍住怒意,正欲几句话打发走,不料想抬眼正对上的是一张清婉可人的面庞和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眸,敖钧脱口而出,“灵曦。”
虽说看不见,但楚灵曦在对上敖钧的眸子,对上敖钧迎面而来的气息,听着他那声“灵曦”时,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似曾相识吧,也许。不知怎地,楚灵曦也探了一句:“阿昭?”
一旁的人群炸开了,敢情这两位从前就认识?
“我说呢,这药堂为何叫昭惜堂,可不是取了两人刚刚所唤名字中的“昭惜”二字?”
“就是就是。”
“我说,姐姐呀,你没戏了,人家敖公子本就是冲着楚小姐来的。”
“说什么风凉话,搞得好像你有戏来着。”
“可惜可惜呦。”
男男女女们分别为自己的“敖公子”,“楚小姐”而叹息。
“奶奶,哥哥好看,姐姐也好看。”一旁的一个韶年(男孩8岁)孩童对着自己的祖母说道。
“是呀,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满头銀发,一脸慈爱的一位老奶奶摸着自己小孙儿的头说。
别人的话,敖钧倒是没有在意,可小男孩的话却让自己心中的波澜更甚,不经思索,便在司命错愕的目光中给胡青送了一份“大礼”,“胡大夫,我这会有些事,今日就劳烦你坐堂了。”于是我们的司命胡青就被南斗君敖钧双手按到自己的座上,敖钧在胡青耳边低声道“多谢,请你去满庭芳。”方才微微缓解了胡青的怨念,可面对着这满屋子的““病患”,南斗君,只此一次,满庭芳以后行不通了!
“灵曦小姐这边请。”敖钧柔声对楚灵曦说,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喂,你不是说要看灵曦姐姐看病吗?怎么又要姐姐去内堂?”一旁的楚怡画面对敖钧无理的要求颇为不满,好在父亲给姐姐配了几名高大魁梧的家丁,看这敖钧文质彬彬的,竟是个斯文败类,你等着,如果你敢对姐姐做什么,本小姐打得你满地找牙!
“小姐。”一旁的红莺也担忧地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
“无妨,”,敖钧示意红莺心安,转身对敖钧道,“劳烦敖公子带路了。”楚灵曦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敖钧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鲁莽,见楚灵曦已经起身,敖钧总不能说,“我现在又想看你诊脉了。”,于是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灵曦小姐这边请。”
“各位今日敖钧对不住了,就由胡大夫坐堂吧。”
敖钧向人群致歉,灵曦静立身侧。一蓝一白,站在一处,端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众人目送着二人离开,脑海中勾勒着各种美好的才子佳人话本,“下一个,”,还未来得及深思,便被满目怒容的司命胡青的一声怒吼拉回了现实。
……
至于敖钧请楚灵曦去内堂有何事,不学楚灵曦诊脉那又事出何因,楚灵曦又何以答应眼前这位陌生男子的相邀,且听下回分解。
第8章 海棠树下成人之美 清风明月琴笛和鸣(上)
回前墨:话说第五章 悬壶济世遍观世情金风玉露初遇心倾中,南斗星君敖钧终是敌不过心中对于楚灵曦的牵念与恻隐,也顾不得诸多礼法,便在司命胡青的提议下在楚灵曦所在的南天星斗昆仑山清河镇地界火速地开办了一家名为“昭惜堂”的药房,因着敖钧温润俊逸的面庞且其福利颇多,一时间镇上的许多人被吸引至此。此举可是大大分走了楚灵曦叔父楚天拓药堂的生意,楚灵曦对此颇有微词,无奈行动不便只得作罢,此时敖钧适时派人送来邀请信函,阐明昭惜堂之原委,其醉翁之意自然在楚灵曦身上,楚灵曦受邀与侍女和四妹妹楚怡画一同赴约,路上还倚着轿子做了个梦,在遇见敖钧时也不自觉地响应了敖钧的那句“灵曦”,敖钧倒也一反常态,主动请素昧平生的楚灵曦前去后庭,一众人惊疑,胡青则更是心中暗暗“咒骂”敖钧重色轻友,且看南斗君请楚灵曦去后庭有何事?
几人一路上穿堂入室,敖钧照顾着楚灵曦双目不便,走得极慢,楚灵曦也随着敖钧的步子走得极慢,二人走过一雕栏画栋的天青色长廊。
楚灵曦虽看不见但也能隐隐感到敖钧对自家庭院的精心布置,那潺潺水声带来的丝丝凉意微微缓解了方才在堂中些许失态带来的微热。未失明前楚灵曦也曾随父亲看过不少园林,苏州的拙政园,网狮园,留园倒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许是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默,敖钧才想灵曦本是看不见的,心中微叹,便开口,哪里有假山,哪处又是流觞曲水,何处又种了些什么花草,敖钧都细心提点着。
待到了一处空阔地,那处长着一树海棠,楚灵曦微微顿了片刻,脑中迅速闪过一些画面,“喂,你叫什么名字呀,”一个束着马尾的蓝衣少年从书上跳下来,
“对了,看你柔柔弱弱的样子,是舅舅家的小表妹吧。”
“灵曦小姐也喜欢海棠?”看着楚灵曦若有所思的模样,暗暗道看来这海棠是选对了。
“不瞒敖公子,小时家中也曾值过一树。”
敖钧看着一袭白衣的楚灵曦站在海棠树下,微风轻拂,裙摆微动,伴着楚灵曦清婉的面容,几乎是脱口而出:“灵曦小姐可会跳舞?”
“敖公子何出此言?”楚灵曦内心有些许惶恐,这可是自己偷偷学的,她不明白跳舞明明很好的事,为何世人皆斥之为下九流,不过敖钧看来对此并不在乎,这让她心中对于敖钧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
“敖公子如此可是逾矩了,不是叫灵曦姐姐来问诊脉的事吗,如今却是为何?”
一向冷静沉着的南斗君今日已不知是第几次失态,只得厚着脸皮道”确有要事,且只和灵曦小姐一人说。”
这不就是逐客令?
“敖公子有什么话直说吧,老爷嘱咐照顾好小姐。”红莺实在看不下去了。
“红莺、四妹妹你们先稍等片刻吧。”
“这边请。”一个小厮前来意欲请走楚怡画和红莺。
不知这位少东家到底意欲何为?一旁的楚怡画则看得是连打敖钧的心都有了,这不,走过了穿堂,走过了中庭,再走可就是内室了。
敖钧引着楚灵曦坐下,沉默片刻。
“可否请二位移步,敖钧与楚姑娘有几句话要说。”当敖钧一脸平静地对楚怡画提出这一要求时,楚怡画彻底爆发了,红莺只是静立一旁,主子们的话,她向来知晓不可轻易掺和,刚才那句可已然是有些逾礼了,尽管她如今也是一头雾水,敖钧就像一团迷雾。
“你这个人,你,喂喂喂,你到底叫姐姐来做什么?你不是在信上说要看姐姐把脉吗?现在我们就回去,趁着你的药堂里病人还挺多,虽说你对于药理一窍不通,但是诊脉要在早上看你总该懂得吧,现如今又出尔反尔,让我们来到你的后院,这传出去如何是好?还有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呼灵曦姐姐闺名,你又不认识灵曦姐姐,你这般可是毁了灵曦姐姐的闺誉了,如今又想支开我们,你到底意欲何为!”楚怡画连珠炮似的质问敖钧也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看了看楚灵曦微红的面色,敖钧心想,本君可不只是一个人,本君是唤了“灵曦”没错,但灵曦也回以“阿昭”不是。
“无事,画儿你且等我。”云淡风轻的口吻,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对于敖钧,楚灵曦不知为何总觉得并无陌生感,也不想对于那些所谓的“君子们”的戒备。
“小姐这边请。”小厮再度请请二人离开,待到楚怡画终于松口,便带楚怡画和红莺去了别处亭子歇息去了。
确保二人走出视线和听力范围所及后,敖钧才仔细地端详起楚灵曦来,试想自己在三十三重天和东海的各类宴会上见识了多少女子,可眼前这位才这真正称得上佳人,白衣飘飘,遗世独立,弱楚扶风之姿,当然灵曦是个内心刚强的的女子,敖钧看得出来。敖钧承认自己是动情了,二人虽相识不久,甚至都称不上相识,可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前世的朋友,对了,敖钧想起了那个在南海紫竹林外的梦境,那个唤自己“阿昭”的女孩子,梦里她也穿白衣。其实那个梦里只有声音,但敖钧笃定灵曦就是那个梦中的女子。
注意到敖钧的再度恍神,楚灵曦朱唇轻启,带着些愠怒:“敖公子!”今日在大堂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阿昭”,一定是自己昨夜没睡好,楚演表哥就要来了,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调理气色,表哥难得来一次,不能给表哥留下不好的印象。
“是本,钧唐突,唐突,其实敖钧前来找楚小姐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必不必多说,是关于楚府二小姐的事。”美人发怒才可以唤醒呆头昭的神游天外,这爱走神的毛病也不知是遗传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