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完结章](1/2)
荒川泽北回到研究所大楼时研究员们正整理着文件,脚步急促地来回于装备车和大楼间。助手眼尖地看见他,两步上去着急地问道:“博士,这些机器设备怎么办?研究所肯定也会被炸没了的可是机器又带不……”
荒川抬手打断了助手的话,他视线缓慢而平静地扫过这个他呆了许久的地方,忽然就笑了。以他严肃死板的性格基本上从没笑过,但此时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白净的青年笑起来居然意外的好看,笑声引得研究员们都停下脚步看了过来,一时间都很茫然。
荒川泽北唇边的笑意不减,扬手挥了挥提高声音道:“机器不用管,文件也别拿了,什么都不要了,所有人带上自己跟我下去坐车离开这里!”
研究员们僵立原地相互对视了几眼后才迟钝地跟着笑了,信手撒了抱了满怀的文件,随着荒川泽北快速有序地离开。文件雪白的纸片在他们身后飞扬,寒风透过未关的窗将它们卷带而出,混和着漫天落雪哗啦啦地飘落着,就像是为这栋浸透了鲜血气息的研究所送葬。
研究所的装备车驶离时天空上的战争早已打响,中华联邦与DTC联盟在以黑夜为幕布的舞台上献上最终的盛情演出。KnightMare在空中灵活地变换着阵型,飞行系统的光翼在快速移动中下于视野里滞留下莹绿色的轨迹,炮火光映红了金属外甲,裹满火焰的机甲则如同陨星坠落。
隧道里只剩下了一个个探照灯,发出孤单而又冷冰冰的光。麒麟止步于敞开的门前,周防尊双手在操作台上灵活敲击录入信息再确认,他也会偶尔分神瞄一眼屏幕上显出的画面,石板上的光芒忽而强盛忽而黯淡,铭文中流泻出各色的流焰,在洞穴中翻滚扭曲再炸裂成明亮碎屑。
周防尊微微翘起唇角,不需将自己陷入意识他也感觉到了,那无比清晰的愤怒与暴躁,说不定也有些绝望和恐惧夹杂其中。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而手上输入的动作依然准确无误,索性放松了身体靠上椅背,低沉的嗓音哼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栉名安娜是被行车的晃动给惊醒的,睁开眼时正对上十束多多良盛满笑意的眸子,她缓慢地坐起来四下环顾,茫然地开口问道:“要去哪里?”
十束抬手为安娜理好乱了的发,说:“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要先回吠舞罗。”
安娜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尊和礼司在忙吗?”
十束多多良说:“对,不过这里解决后就也会回吠舞罗的。”
“嗯。”安娜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转过身贴着车窗仰头望去,在广袤寒冷的夜空中不断有团团火焰炸开,隐隐约约地映入她的眼瞳,像是簇簇烟花绽放。
“边界驻军启动空爆对策,探测机下海确认对方剩余力量。”宗像将翼狮猛然上提闪过粒子炮,空出只手扣紧了耳机继续道:“左翼拉开战线进行拦截阻挡。”
KnightMare依令移动,对方随之加紧了攻击,火光缭乱扫开,炮弹当空相撞爆出四散的冲击气流,空中飘下的雪花被这过高热量顷刻气化。
宗像礼司抬手将眼镜推上去一些,余光瞥过右下角的时间,芙蕾雅的准备时间即将结束,他也能稍微松出口气。哪怕是第四军混同吠舞罗的精英,在面对着视死如归的敌人也感到了吃力,更何况飞行悬浮系统非常耗能源,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出现能源耗尽的局面,所以放弃截杀改为了阻挡以拖延时间。
局面到了这种地步一分一秒都过得极为缓慢,充斥着急促报告声和爆炸声的耳中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芙蕾雅会在十秒后发射。”
“了解。”宗像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切换了通讯频道,“避开联盟攻击,随他们去,全体撤回东京。”
幽深的隧道中回荡着机械的女声:
“保险解除,进入发射倒计时。”
“十——”
“九——”
周防尊唇角笑意渐深,眼中跳动着近乎热烈的光。
忽然放弃阻挡的联邦军让联盟机师都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与自己擦肩而过向着东京而去的KnightMare,一股生自直觉的恐惧死死堵在心口,耳边却响着的指挥官的怒吼般的催促,只好抛开一切情绪咬着牙向着那不归之路奔去。
“七——”
“六——”
数据地图上显示出的所有KnightMare已经离开了波及范围内,宗像礼司动作微顿,没有继续撤退,他回身悬停于空中,望向研究所的方向。
“一——”
暗紫色的光在山体隐隐晕开,下一瞬随着劈天摧地般的巨响一团炽烈的白光暴涨炸裂,吞噬了周遭的一切事物,铺天盖地的白光覆盖了视野,冲击波直将他也狠狠推了出去。宗像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凭经验的几个操作将翼狮勉强稳住。
白光逐渐退去,环状的烟缕飘荡四散。
宗像礼司闭了闭眼适应稍许后缓缓将手放下,落入视野中的景象让他微微怔住。
在他们所计算出的波及范围内出现了一整个巨大的凹陷,如同陨坑,目之所及只剩丑陋的土层,石板连同那座山荡然无存,地面上的一切都消失了。
宗像将翼狮降落在下方的林间,操作舱弹出。他低眼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手指慢慢地收拢复又松开,没有被石板影响的迹象。
他面色淡淡,却逐渐皱了眉,转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后靠上了椅背微微仰头。夜色浓稠,重云密布的天空透不出一丝亮色,天上雪无休无止般地落下,在脸上冰凉地化开,冬夜里的寒风渗透了作战服,一点点地冷入肌理。
在这极致的寂静里忽然响起一声风过枯枝的悉索声,宗像礼司警觉地直起身,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掠过身旁转而停下。
是麒麟。纯黑色的外甲大大小小地分布着烧毁的痕迹,但机体看上去还是比较完好的。
操作舱打开,一个人影从中跃下,男人抬手捋过他那头张扬的赤发,仰起头来对上了宗像的目光。
宗像礼司静止般地没有动作,只剩下紫罗兰的眼眸一点点深如幽海。
周防尊忽然就扯起一个笑来,走近两步向他伸出手,语调是一贯的懒散而漫不经心,灿金的眼瞳却一瞬不瞬盯着宗像礼司,“一起走?”
他身后隐约显出东京的一片灯火遥遥,如同破晓。无尽的雪终于停下。
宗像礼司低笑出声,握住了他的手从翼狮上跃下:
“当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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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赤青番外。
-致我们未完成的婚礼 [上篇]
羽张迅从来都是个骗子。
迦具都玄示后来总是忍不住会想,是不是时间过得太久将记忆磨损成了支离破碎的模糊片段,所以自己居然忘记了羽张迅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展露无遗的骗子本质。于是他开始从最初的相遇回忆,小心地捡起与羽张迅之间的一切再加以铭记。
除去羽张迅外,如今联邦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迦具都玄示的来历,无数的人做过无数的猜测,然而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将这位大将军和当年掌管黑道的头领联系在一起,哪怕这两者连名字都一样。
迦具都前十三年的生活都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煤场角落,忽然有一天他从外面转悠够了返回到住的地方,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被一群黑衣人簇拥着正站在那里四处打量,他想走,却被一把拽到了男人的面前。
如果你当了十三年的孤儿,忽然有天一个人告诉你说你是黑道组织的少主,现在你应该跟我们回去振兴组织时,你会如何回答?
迦具都玄示当时翻了翻眼皮,只吐出来一句话:“去你妈的。”
然后他就被强行拖进车里给带走了。
那个男人是组织中的一个中层干部,他的话半真半假。迦具都玄示的确是前任头领的儿子,而他被带回来也只是作为男人向上爬的绝佳工具。迦具都玄示冷冷地看着,然后终于等到了成年那天,为男人倒下一杯酒,杀了他踏上夺权的路。
遇见羽张迅的那年他已经站在了京都整个黑道世界的最顶峰,手下的人在长时间的压制下再起了躁动的心。迦具都玄示接到消息,麾下的一个帮会违反他的禁令做着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确认了帮会的集会地点后他亲自带着人前往清扫,然而搜遍了整个酒店依旧没见到那群人的影子。
迦具都玄示站在走廊中烦躁地抽烟,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弹了弹烟灰说既然找不到,那就把这个酒店整个烧掉吧。对方得令退出去安排,他独自倚墙而立,看了眼手表,决定等抽完这支烟再离去。
就在迦具都玄示长呼出最后一口绵白烟气之时,他听到了急促的奔跑声向着自己这边而来,他皱眉偏头看过去,视野中的走廊拐角冲出了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男人的面容秀丽得有些过分,脸上因奔跑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最重要的是,迦具都确定没漏掉对方在看到自己后瞬间明亮了许多的眼眸。
白衬衣男人没有丝毫放慢脚步地直冲而来,在接近他的瞬间伸手一把抓住迦具都的手腕,强行扯着他与自己一同向着前方跑去。迦具都玄示被这莫名其妙的行为一时搞蒙了,指间夹着的烟蒂滑脱出去。他被动地随着男人的脚步向前方奔跑,紧接着听到了身后密集的脚步声。
显然这个男人是被一群人给追着逃跑的,显然这个男人是在凭直觉转弯的,显然这个男人根本不认路!
迦具都玄示实在难以忍受对方没头苍蝇一样地乱跑乱撞了,而且身后追赶的脚步声也有越来越近的意思,他眼尖地瞥见斜前方挂着待打扫牌子的虚掩的房间,反手攥住对方的手腕强扯了进去。房间里暗着灯,迦具都玄示靠着墙平复呼吸,在男人将门关上前他瞥见了那群人的身影,为首的那人面孔还算得上的熟悉,好巧不巧追来的这群正是他要找的那个帮会。
男人手撑着墙壁大口喘息,侧过脸来冲着迦具都玄示笑:“这位先生……好巧啊。”
“巧什么?”迦具都玄示问。
“你也在逃跑啊。”男人说。
“……那群人追的明明不是我。”迦具都玄示说。
“哦,”男人点点头,过了会儿又问:“那你跑什么?”
“是你他妈拉着我的。”迦具都没能忍住这个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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