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尽失（1/2）

江子都一手执剑，一手负在身后，面上淡然自若，看着倒在他面前的兄长，未曾有丝毫动容之心。

小童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父亲似乎是真死了，鼓着的掌缓缓停了下来，愣愣盯了江子亦好一会儿，才开始发狂似的抱住江子都的腿开始啃咬。

“大魔头，你杀了我父亲！你怎的还这般淡定！你该死，你该死！”

奇怪的是，江子都并没有推开他，任他啃咬咒骂。

直到一双手把他从江子都身前抱开，定住了他身形。

飞乐把沾血的承影剑从江子都手里取过，又另一手去握他负在身后的手。

饶他面上淡定如许，负在背后的手却犹自颤抖厉害。

他早已长大，他的手也变得可将她的手包握其中，她如今两只手把他的颤抖的手掌抱住，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

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她明白，她知道，她懂他。

他为魔，可他心性不坏，他不愿弑兄，他不喜杀戮。

所以这些年她在他面前出现时，永远都是干净的白衣，不沾纤尘。

可江子亦骂她辱她，就不行。

即使，他也那么在意她是不是把他当作那样一种东西来养？

她回抱住他，这是那日她在书塾生气之后第一次来找他，已过了三月有余。

“如果你想让他活，我便救他活。你若想他死，我便不救他。你不想手沾鲜血，我便保你永远明净。”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那个时候，飞乐以为他是依赖她的，或许，也有点离不开她的罢。

后来，她也曾产生过无数次幻觉，认为他是喜欢她的。

可象征着命运的那条线终是被江子亦一语成谶，她和他终究让彼此都万劫不复。

飞乐最终保住了江子亦的性命，但没有让他醒来，而是让他陷入沉睡。

鬼奴不知为何亦死了，独留了一具满脸青肿的躯壳，魂魄大概早已湮灭。

不知道是江子亦所杀还是其他人，总之江家人从来都见不得与江子都有关的一切东西。

死了，不过就是，死了。

谁会在乎呢。

后来，飞乐才细细了解了江家恩怨，知当年她初见江子都时那一脸青肿不是小孩贪玩所闹，而是江家众人打伤。

当年接他回来，她一夜之间便陷入沉睡。七年复醒，他被阮离歌河童西月养得很好，她便也未在意。

如今，却是有些晚。

她把江氏遣回，只留了采陵在魔都。

而采陵，此时正哭啼着为江子都收拾行李。

“阿都真要出魔界么？”

江子都坐在母亲房中桌前，喝着茶，顺便点了点头。

采陵收好行李，坐到江子都面前来，握住儿子的手，忧心问：“阿都，告诉母亲，你可喜欢魔君么？”

江子都不语。

自己儿子什么性格她怎么不知道？不管问他什么，他永远是沉默，可他的眼睛不会骗她。

她只道一声算了，拍拍江子都的手：“她这些年也待你不坏，虽说外面都传她不过是养你亵玩，可这些年到底没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反教了你许多好本事。”

说到这里，采陵左右望了望，凑到江子都耳边：“她真没对你做什么过分之事罢？”

江子都：“......”

怎么所有人脑袋里装的都是这种事。

采陵见他不语，便换了种问法：“那你有想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江子都：“......”

采陵摸摸江子都的脸，满眼不舍：“母亲身为噬魔，在魔界地位低下，最骄傲的事便是生了你。你喜爱什么，母亲亦是一起跟着喜欢的，你若喜欢她，这次你与她共出游六界，便将这些烦心事都问清楚了，问问她的心意，看看她是怎样一番说法。若她对你没什么感觉，你就趁早放手。”

江子都终于嗯了一声。

采陵又去给他收行李，或是天下母亲皆一般，看子女出行，都要念叨一番：“那日魔相也来拜访过我，为我送了许多东西。说你现在一身修为不凡，比魔君都差不了多少了，出去时候便也护着人家些。那魔飞乐虽为魔君，到底也是个女人，你若疼她了，她或许心就归你了。这么多年，人家对你也够好，你已长成男人，就该护着你心爱的女人。”

“母亲，我知道。”

采陵把一小壶酒递给江子都：“一说起她，你嘴里蹦出的字都能多出几个来。喏，这是母亲酿的酒，好好收着，就只给你和魔君喝，选个安静的地儿喝，这酒可珍贵着呢。”

江子都见那酒壶小巧玲珑，不似平常酒壶大，装在行李中正好。

他也收好了，与采陵道了别，便去血阁接飞乐。

他站在殿阁门外不一会儿，便听门边响动，阁里走出一个身穿淡粉色云烟衫的女子来。

她的头发不再是以玉冠束成男子模样，而是梳成了双平髻，煞是可爱。

只是她有点别扭地一边扯着裙子，一边朝他走来，走近时还有点不好意思道：“有点奇怪对吧？我也觉得奇怪，可阮兄非要我穿这个。”

说完，她还是不住地扯裙子，似乎要把这裙子拽成男子一袭长长锦袍才甘心。

江子都忍住嘴边笑，可眼中还是染上了如星笑意，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条裙子，似乎北边魔族元氏夫人上次来拜访时我曾见过。”

飞乐的脸一下子蹿红起来，不敢去看江子都：“是，是，是和元夫人借的来着，我没有裙子，一时也找不到。”

江子都转了身子，抱着承影剑，依旧忍着笑意：“走吧。”

飞乐本来就臊得慌，也没敢细细去看江子都神色，只拼命去给发烫的脸降温，见江子都走了，这才小跑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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