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2）

卯正，朝暝东升，曙微气苍。

孟玄离睁开眼睛，在床上静躺了片刻才完全清醒。

他扭头去看还在睡的蘧之衍，盯着他恬静的面容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占他便宜的冲动。

下床的时候，他一边穿鞋，一边头也不抬地把手伸向案几，在够到自己要拿的东西之前，反而先碰到了另一个，只停顿了那么一瞬间，果断把它抓入手中。

穿戴整齐以后，孟玄离行将往门外走去，无意间瞥见书案上用镇尺压着一张纸。

他轻步走近，低头一看。

上面写了两个字，是蘧之衍的笔迹。

孟玄离在心里默读这两个字，眼眸跟着无声转动，随即拿起笔，蘸了点还未全干的墨，在旁边多添了两个字。

他放下笔后，便离开了。

此时尚算早，天师宫被笼罩在未散的晨雾中，鲜少有人进出，显得格外的静。

出门以后，孟玄离走得很快，穿过几条长长的空廊以后，来到了天师宫的藏书阁。

昨天夜里，他虽说是不大清醒，但也没完全被蘧之衍左右自己的判断。

在白首岭看见的星象，肯定有其预示。

既然蘧之衍不说，他就自己来找。

阁中藏书汗牛充栋，不计其数，要找起来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孟玄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两三本与观星有关的古籍。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这些古籍上面记载的东西基本大同小异，都是一些关于四象二十八宿的分布以及七宿各自出现的时间等无甚特别的内容。

不过，除此以外，孟玄离倒是发现了一些似乎与四象五行有关的阵图。只是这些阵图看上去颇为古怪，且与孟玄往常所见的略有出入，加上他本就不是修道之人，对这些自然只是一知半解。

他转念又想，自己不理解没关系，蘧之衍看得懂就行了。自己把这些书带回去，软磨硬泡一会儿，说不定蘧之衍就把事情全告诉他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它们立即就要走。却不想转身的瞬间过于急切，一时大意撞到了书架，将架上原本整齐摆放的书经弄得东倒西歪，哗啦啦掉落了一地。

无奈之下，孟玄离只好将自己要带走的书放回架上，蹲下来老老实实收拾残局。

他刚捡起来一本书，门口恍然出现一道身影。

“长照公子。”是卫肖。

孟玄离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早啊，卫肖。”

卫肖朝他点点头，随即上前，帮着他一同捡书。

孟玄离边拾边感激道：“谢谢啊。”

“无需客气，”卫肖摇摇头，又说道，“长照公子一大早就来藏书阁，可是有什么想找的书？这里藏书甚多，需要卫某帮忙吗？”

孟玄离眯了眯眼睛：“不用，我已经找到了。”

说着，他又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呢，一大早来这里，也是要找书么？”

卫肖摇摇头：“卫某今日起得早，瞅见藏书阁大门敞开，以为有异，故前来查看。”

孟玄离一听便乐了，夸他说：“卫肖，你这大师兄，还真是事无巨细、尽心尽职呀。有你在，这天师宫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闻言，卫肖腼腆地抿了抿唇，淡淡道：“卫某本是孤儿，天师宫收留卫某，给了卫某安身之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听此，孟玄离怔了怔，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卫肖微笑：“从前有的。”

“不好意思啊……”孟玄离抱歉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聊起别人的伤心事了。

“无妨。”卫肖唇角的弧度依旧。

说话间，两个人已将掉落在地上的书经悉数捡起，同时站了起来。

将书经都放回架上以后，在卫肖的视线扫过来之前，孟玄离不动声色地将他要拿走的那几本古籍藏入了袖中。

“那我先走了。”他对卫肖说。

“好。”

卫肖颔首，随即将头转了回去，再次确认还有没有漏掉没捡起来的书。

孟玄离抬脚就要走，蓦地被卫肖背上的箭囊给吸引了目光。

“对了卫肖，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卫肖转过身来，开口道：“何事？”

孟玄离指着他箭囊里面寥寥三两支墨青色的长箭，问道：“上次我便注意到了，这几支箭颜色深点，也是用来诛邪的么？”

听到此话，卫肖便将箭囊取了下来，拿出其中一支，放到了他手上，解释道：“亦可，只不过与寻常诛邪箭相比，此箭不可一击毙命，杀伤力更弱一些。”

孟玄离将那支箭拿近眼前琢磨起来，除了发现箭镞较尖较细以外，倒确实没看出其它特殊之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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