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高个子，短头发，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在人流密集的场景下明明并不醒目，自己却在二十米外的地方认出了他是巴尔扎克里的夏知礼。www.dizhu.org

后背的线条绷得很紧，背阔的肌肉像是收起的羽翼般微微外展，挺拔又精壮。许是怀抱着重物，步履略蹒跚，一摇一晃的样子，似乎快要跌倒。

他需要帮助。

追上去的瞬间意外就发生，于是洪仓想也不想地弯腰接住了滑落的箱子。

一气呵成，虽然好险。

直立起身，发现夏知礼正在看自己，乌溜溜的眼睛堪堪瞪大。

他没有觉察自己环抱的第二个箱子也在往外倾斜，于是洪仓赶忙凑上去，用自己怀里的箱子抵住它，说：“小心。”

知礼的下巴颤动了一下，惊讶的神色退却下去，表情变得十分呆滞。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很近，有力量穿透紧靠的箱子传递过来。

不是做梦。

“送我咖啡的先生”“巴尔扎克里的小哥”“穿同款优衣库的过客”——出现在梦中的陌生人。

知礼开不了口，毫无征兆的失语，他盯着对方长睫毛被午后斜阳照出的细碎剪影，脑子里只剩一句话：

“你有琥珀色的瞳仁。”

洪仓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问：“送去哪里？”

知礼回神：“南山会所。”他愣了愣，又换成普通话重复：“南山会所。”

洪仓抬头看指示牌，说：“这边。”

连点头都忘记了，知礼亦步亦趋地紧跟上去。

白色T恤下透出和自己梦里形状一致的蝴蝶骨，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半秒之后又忍不住看回来。

会不会太重了？

他追上去，想说“我来拿吧”，却一眼看见了这人薄薄的耳廓，在阳光下透明似的被染出橙红的颜色。www.dizhu.org

想说什么来着？知礼看着它，再次失语。

斜穿一楼用了大概五分钟，南山会所的门堂出现时他刚观察完鼻梁开始看唇峰。

洪仓把箱子交给门童，转身对知礼道：“我走了。”

哦，要走了吗？知礼完全没看够，但却出奇平静地回应道：“谢谢了。”

洪仓离开，知礼被门童领着往里面走。

“谢谢你的咖啡。”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夏知礼。”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直在找你。”

一小会儿后，无数想说的话在脑中引发出一个个的核爆炸，知礼天灵盖被掀翻似地“嘭”了一声，放下箱子不顾一切地往外追。

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潮，绕过富丽装潢的各色门店，加油啊，这次一定要跑得更快点。

从车库升上来的电梯里已有五六个人，洪仓走进去站到最后，突然从快合死的门缝隙里看见了夏知礼想要冲过来的身影。

他忙挤到前面按下开合键——但没来得及。

电梯合上了门。

洪仓想，没事的，还可以等下一趟，然后低着头站回了原地。

知礼像是傻子一样盯着电梯的液晶显示屏，从一楼升到七楼，二十四楼，三十一楼，四十九楼……再轮回，从最高层缓缓地落下来。

门再次打开，他一边被走出的人流裹挟着往后退，一边紧张地寻找刚才的身影。

好几个来回之后，他垂下头，再次走向了南山会所。

再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己再一次让他消失在了眼前。

洪仓被引导到约定的地方。

祝新在等他，四十来岁，穿着素雅的职业套裙。简单寒暄后，她示意他躺下。然后双手各持一张黑胶唱片，笑盈盈地问：“巴赫还是李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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