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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鞋重踏扬州路(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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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时,伏青鸾早早唤醒了同住的阿悯,等他带着阿悯洗漱完,到了楼下,震惊地发现蔚予纵和谢恣意已经用过早餐了。

蔚予纵便罢了,他向来神出鬼没,作息令人捉摸不透。可谢恣意这种恨不得一天睡上六个时辰的人竟然也早早地爬起来用了早餐,实在是不可思议。

伏青鸾带着阿悯走到近前坐下,叫了两碗清汤挂面。四人同席,气氛却格外凝滞。阿悯对他人情绪似乎十分敏锐,极有眼色地埋头苦吃,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伏青鸾就没他这样轻松了,夹在暗流汹涌的两人之间,再好吃的面也变得没滋没味。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儿这一早起来,又怎么了?

他暗暗觑了一眼蔚予纵,容光焕发,惊艳绝丽,没有问题——个鬼,这眼神、这态度,就差没“喀喇喀喇”往下掉冰茬子了。再看谢恣意,双目无神,精神萎顿,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两个黑眼圈,仿佛一夜未眠。

伏青鸾看着谢恣意,“你这是让人吸了精气了?”

谢恣意骤然回神,勉强地挂起一个假笑,随口扯道:“认床,没歇息好。”

伏青鸾:“……”一个四海为家走江湖的,敢问您认得是哪张床?昨天露宿野外的那个亭子吗?

“哈、哈哈。”伏青鸾干巴巴笑了两声,转向蔚予纵,“蔚少侠这是练功呢?”

蔚予纵露出标准假笑,面不改色地和他抬杠,“神游九霄。”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蔚少侠境界高深,实非我等俗人能比。”伏青鸾朝他一抱拳,表示对他胡扯功夫的深深敬佩。

早餐用毕,两人之间气氛毫无改善,伏青鸾有心无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路途,依旧是白日赶路,谢恣意与蔚予纵皆故作平常,仿佛无事发生,因此更显得冷滞诡异。伏青鸾几次硬着头皮劝和,都是铩羽而归,总算是搞明白了,他们两人间,不似铜墙铁壁,而像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独有的相和韵律,其他人再怎样汲汲营营,都只是噪音,比如——他。于是,伏青鸾不再过问,并且恨不得自己与阿悯一样,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第三日群星渐出时,切磋过后,伏青鸾差不多消了汗,心满意足地打算回去休息。有了谢恣意毫不藏私的帮助,这几日下来,他的剑法进步神速,不说是脱胎换骨,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虽是不知能否与任长暮一较长短,之前已经够他自己非常惊喜。

“不回去吗?”伏青鸾本打算回去,扭头看见谢恣意坐在树下一动不动,不由地有些担心,“还好吗?可是旧疾复发?”

谢恣意猝然回神,自嘲一哂,“旧疾复发吗?”他轻轻叹息一声,“人是最贪得无厌,又反复无常的生物。”

伏青鸾停下脚步,回转到他身边坐下,“怎么突然这样说?”

谢恣意握紧了腕上的辟邪小剑,“他把这个送给了我。”

“怎么了?”伏青鸾看了一眼,“辟邪剑,保平安。你怎地反而愁眉苦脸?”

谢恣意苦笑一下:“因为这曾是我送给他的。”

“这嘛——”伏青鸾一时哑然,“虽是转赠不礼貌了些,不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何必如此在意?”

如此在意。谢恣意想,怎么能不在意?既然喜欢,就不免为之牵肠挂肚、辗转反侧,每一个细节都忍不住翻来覆去地仔细思量,只怕错过一点儿经意或不经意。

师父说的没错,感情使人软弱。他垂下眼睫,神情流露出迷茫的脆弱:“我原本不应该如此拘泥,只是你也看得出他情绪不对。”

“这个嘛,”伏青鸾抓住机会道:“任是谁送了人礼物,不仅没能讨人欢心,反而遭了冷遇,只怕心情都不会好。”

谢恣意犹豫起来,“这……真的吗?”

伏青鸾信心满满道:“当然!”是假的……害,感情这回事,最多的就是各退一步、彼此包容。毁人姻缘有如杀人父母,有机会,自然是劝和不劝分。

曾经他赠蔚予纵这柄小剑,是希望他能留下;如今蔚予纵赠他这柄小剑,说不定也是相同之意。既然谢莫白是他,谢恣意也是他,又何必自己与自己吃醋?

谢恣意黯淡的神色逐渐明亮起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握紧了榴木小剑,坚硬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步履匆匆地往驿站的方向走。

伏青鸾赶紧追上去:“怎么了?”

谢恣意神色坚定:“我要找他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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