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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心中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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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恣意前往探望柴秋宇,碰见出门熬药的小厮,得知柴秋宇刚用了药又昏睡过去。---谢恣意心知他受伤甚重,虽然醒转,仍然体力难支,不便此时打扰。于是吩咐了小厮,待柴秋宇醒后前去东厢知会他,他会在此处等待。

一等一个时辰,柴秋宇所居西厢仍毫无动静。谢恣意在心中暗暗思量,此案手段简单,并无难以探查之处,只是容易被流言、偏见误导,蒙蔽双眼,看不清真相如何。待李奉连与蔚予纵探查消息归来,此案当可以昭明真相。他更为好奇的是,柴秋宇分明一个局外人,却为何会卷入此事?故而,才欲与之一谈。

谢恣意伸手取茶,入手处已微微冰凉,揭开茶盏不见半分热气,只余一枚红枣沉沉浮浮,他低低叹息一声,随意饮了一口。

这阗州的府衙果真式微,且全然没有待客之道啊。

正在他无聊品茶时分,小厮款步来报,说是柴秋宇已然醒转,可以一会。谢恣意正要提步前往,却见李奉连快步赶回,脸色阴沉,眉目间似有焦虑之象。

谢恣意脚步一顿:“奉连脸色不豫,可是有事发生?”

“柴秋宇之事我已调派人手前往查证。只是——”李奉连犹疑道:“我这里,有一桩不太好的消息。”

谢恣意一时莫名,想不出会有何意外出现:“什么消息?”

“底下巡城的人来报,说是半个时辰前,殷水之上有一艘前往宁平的客船沉了,算算时间,恐怕正是蔚少侠出发前后。”

谢恣意脸色陡然苍白,连忙追问:“什么!现在情况如何?可有人救援?众人现在身在何处?”他勉强镇定心神:“不、不对,我要冷静。他不一定就在船上,即使身在船上,他武功不差,当能顺利脱险。”

这话说来,倒不知实在安慰李奉连,还是安慰自己了。殷水不比小溪小河,船行中途沉没,若是不通水性,纵然武功盖世,也绝无横跨的本事。

李奉连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有些懵,勉强理清思绪回答他:“沉船之后,附近的渔民都已迅速前往救援,当时乌衣坊的楼船正在附近,帮着救下了不少人,只是仍非全部。官府这边已组织船队并带人前往下游拦网,看是否有幸存者,或是——”李奉连欲言又止。

或是尸首。谢恣意心知肚明。

“蔚少侠吉人自有天相,还请谢先生放宽襟怀,专注此案。”

“若非我嘱托此事,也不会让他陷入危境。”

“谢先生又岂能未卜先知?”

“没错……我岂能未卜先知?”谢恣意心中苦笑,他既然不能未卜先知,就不应该自信此案无涉江湖,并无危险之处,将蔚予纵卷入其中。

“奉连,柴秀才已醒了,你先去询问,态度需要缓和,不可急躁。-*---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若我所料没错,赵二娘子并无危险,他两人关系并非如传言一般。”

“谢先生。”李奉连拦住谢恣意:“这、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必担忧,我去云龙渡口迎一迎。若他平安无事,此时,当会归来了。” 谢恣意笑容勉强地安抚他:“我去去就回。只是我此时心神大乱,留下亦是无用。抱歉。”

谢恣意跌跌撞撞出了府衙大门,李奉从中连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当初在亡名县,江湖上恶名昭著的“画皮鬼”吉持闵遭到江湖围杀,闯入私塾之中,挟持多名童稚,众人皆束手无策。

眼见相处日久的学生遭逢杀劫,身为私塾先生的谢恣意仍能面不改色地与之周旋,不通武学便以智计降住贼子。如今竟会了相识不过两日的蔚予纵张皇失措、六神无主?实在奇怪。莫非……

李奉连摇摇头,抛开脑中奇怪的想法,或许是谢恣意自责之故,亦未可知?还是先去柴秋宇那边问询,才是正经事。

方转出府衙,锥刺般的疼痛从肋下开始,沿着五经八脉迅速游走,谢恣意眼前一片雾蒙蒙的血色,闷哼一声,无力地伸手试图扶向什么,好借力站稳。

幻痛。又是幻痛。

强烈的疼痛使他眩晕,谢恣意深而缓地吸了一口气,经脉间痉挛般的疼痛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激烈起来。耳畔又传来呼啸的风雪声,兵戈相击,篝火熊熊的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破碎声,冰冷的铁腥气与焦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该是这个时候。

三万人,整整三万人,尸骨多得几乎要堆满整座山谷,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尸身与血。北地的朔风带来了连绵三日的一场大雪,如羽毛般的雪花夹杂着燃烧过后的余烬,覆盖在厮杀过后的战场上,掩不住倒伏的尸身与四溅的鲜血。

这只是幻觉而已,是他早应脱困的梦魇。

“谢恣意?”

谁?谢恣意是谁?

经脉寸寸崩断的疼痛再现,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意识早已迷离不清,眼神中仅余一片空白迷蒙。他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谢恣意是谁,谢恣意是自己,他就是谢恣意。

有人在叫他吗?

还是,也是幻听?

谢恣意勉强抬起的手落在一片虚空里,他的手扶空了,脚下一个踉跄,单薄而虚弱的身躯里的力气早已干涸,他一头栽倒在地。

蔚予纵惊诧之间,已极为熟稔地踩着孤云独去的步法,接住了谢恣意,摇头笑道:“看来今日宜救人呐。你怎么回事?摇摇晃晃软绵绵,倒像磕了药似的。”

闻声,谢恣意疲倦地抬起眼帘,缓慢地眨了一下,黑压压的雪落在眼前了,只能看见滂沱黑雪中一个模糊的轮廓:“蔚……”

最后一字出口时,已是微不可察。

“谢恣意?”

眼见怀中人昏厥过去,蔚予纵发觉不对,伸手切向谢恣意脉搏,触手处犹如寒冰。发觉他身体莫名虚弱,脉搏细若游丝,似有若无,极为古怪。

见蔚予纵蹙眉,白无异上前关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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