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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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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还以为是‘白蚁’……真是高看你们了。”

首领叹息道。他一撇脸,见“赵满贵”顶着张肃杀的面容疾步朝这边走来,便识趣地抱臂退至一边,放任这阎罗在自己面前以臂挥砍、没几下便放倒了俩蓝衣喽啰,将那五花大绑的女子抢了过去。

“那蛟纹袍子从哪来的?你再和你相公说说,让他别做梦了,赶紧醒醒。”

首领津津有味,看戚策琰三下五除二卸了绳子给和期松绑。“假冒侯爷也是要杀头的。”他呲牙一笑。

被松了束缚的和期瘫在戚策琰怀里,她虚弱无力,神智倒十分清楚,对首领的话是有问必答:“是府医……从小忠勇侯妃那里,偷来给我们的。”

听完她这胡说八道,戚策琰托着和期后背的那只手,突然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和期只感觉他凸出的指节犹如尖石,准确无误地硌上了自己背部的一处新伤,她疼得眼泛泪花,差点破功。

和期咬紧牙关,腰部使力,朝戚策琰胸口的方向微微移了移。这不仅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更关键的是,她长教习此刻怒不可遏,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同这伙准备充足的恶人动起手来,她必须给他个暗示——如果自己真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楚楚可怜,是绝不会有力气这样挪动的。

以及……

这是最后关头了,绝不能功败垂成。和期凝神屏气。

大概是她的恳切感化了神明,戚策琰竟然沉默了,没有拆她的台。不过,和期感觉他胸口的起伏忽然变剧烈了,似乎本应道出的话语被压抑之后化作了一捆薪柴,给他本就炽烈的愤怒又添了一把火。

数次诓骗他还不罢休,如今又让他身处险境……

躺在怒火中央、为火舌舔舐却毫发无损的和期,心中涌起了如滔天巨浪般的愧疚之情。

那边,见戚策琰不说话,首领顺理成章地将其视为了默认,心情大好,他哼着曲、迈着四方步转悠到两人面前,有眼力见的司祭立刻往他后头塞了把椅子。

椅子、首领、戚策琰与和期,将三点用一条笔直的竖线连起来,恰好是屋子的中轴线了。

中轴线的尽头是那扇比门还高大的巨窗,此时窗扇大敞,窗外的天空是鱼肚白,泛着光,却不见太阳。山风寒凉,一股脑呼啦啦地往屋子里灌,寒意穿衣而过,每个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又落、落了又起。

“‘赵满贵’啊‘赵满贵’。”

首领身骨轻盈,猴子似地蹲跃上木椅,居高临下地瞅着这对苦命鸳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侍立在侧的司祭笑道:“人老了记性就不好,听周全一说,我也一下子想起来了,我曾见过赵公子的。”

首领对戚策琰挤眉弄眼,“那天我凑热闹,正好瞧见赵公子在堂上大闹,说是要休妻……”

听这话的意思,自己与和期大闹公堂时,他恰好就在底下围观的人之中。

戚策琰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人脸熟,却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然而,他俩到底见没见过、从哪见过,这都无关紧要——重点是,首领知道有个叫“赵满贵”的人,为休妻曾上过公堂。

疑邻盗斧。如此一来,他这个“赵满贵”假冒小北境侯的罪名基本算是坐实了。戚策琰眉间浅壑骤起,这无异于是给了这伙匪徒杀他们的理由。

不过……

要是这恰好是她所希望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低头,冷冷地看了眼怀中半死不活的和期,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搞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 首领十分放松,接过司祭递来的一个梨。“不是我说,你们那个府医呀,脑子真是有病。”

他一口咬掉半拉梨,似乎觉得这事既可笑、又令人难以置信:“什么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派了俩糊里糊涂的人过来了,还以为有大阵仗,结果呢?居然只是为偷药渣子。”

“都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个德行,又幼稚,又胆小,真真是扶不起来——”

首领发出嗤笑,又啃了一口梨。可他咀嚼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对,这么多年,就是棵树也该长高了。”他仿佛自言自语,忽而冲两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想偷的不是药渣子,而是药吧。”

药?

贵子方吗?

戚策琰不明所以。他觉得在这个屋子里,自己与那些木桩子似的站着的蓝衣众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只不过自己会动点脑子。

作为局外人,抛开和期这团迷雾不想,戚策琰边听边琢磨,基本能确定一点,就是侯府和“贵子方”之间确有关联,证据就是首领与府医是旧相识。但两者的关系似乎不好,因所谓的“药”而有龃龉。

另外,他还很在意另一点,刚才首领说到“赵满贵”的时候提到的陌生人名:周全。

从首领的话中可知,周全与他说了些东西,而且是确切的、新的消息。

新东西定然来自外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贵子方”派去耒阳的取钱的人应该回来了。戚策琰很自然地将两者并在了一起:周全会不会就是那个跑腿的人,回来复命了?

如果是的话,那就说明莫岩和戚福应该快到了,他与和期只要再拖一阵子,就能得救——

然而与这个相比,此刻戚策琰更好奇这个周全到底和首领禀告了什么。因为,即便和期“偷药渣”惹人起疑,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全然推翻他俩身份的程度。

……

绕来绕去,结果绕进了迷雾之中。

戚策琰眸光一沉。

被质疑“偷药”,他怀中的迷雾挣扎着想要起身。和期那半死不活的德行本就是装的,戚策琰便借着她的力顺势将她推了起来。

“这您就是误会了,我们没想偷药,偷药渣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能见上您一面。”和期话说到一半,感觉自己的气似乎足了些,有点露馅。她想起之前“进学”时那位柔弱无骨的八爪鱼姑娘,便软塌塌地往戚策琰肩上一枕,嗓音也变得缥缈了。

“府医……其实是来叫我再次给您提个醒的,他说这里的药用量太小,完全起不到作用。”

这又是什么?

和期煞有介事,戚策琰一时辨不清这到底是她的急中生智,还是确有其事。

接下来她更是语出惊人:“如果您不想让富子骁之事再发生一次……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

·

窗外狂风骤起。

首领的位置正迎着风,帽子“呼啦”一下被掀掉、满头稀疏的白发被风搅了个乱七八糟。司祭忙想上前去关窗,却被首领抬手制止了。他眯起眼睛,避开风扰,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和期来,仿佛她当众换了张脸。

“你接着说。”他饶有兴致,在椅子里换了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我到那屋子时就感觉气味很淡,府医嘱咐我要仔细看香炉里的药渣,”和期缓声道,“渣子太少了,证明药的确没放多少。”

看她老神在在、头头是道,在一旁观战的戚策琰觉得这人愈发不像自己的副手了,反倒很像是府医的助手。

看来那胡郎中还真是与她说了不少东西。戚策琰在心中冷笑,又记下了一笔账。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不是见不到那小子。”

风小了不少,首领拨开贴在脸颊两侧的头发,接过司祭递来的一杯茶水,“他的确是个头脑不正常的,但也不至于绕了这么个大弯子、特意派人来告诉我吧。”首领大笑,可眼中却散发出了怀疑的光。

“胡郎中是我师父,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和期也笑了,并不中计,“您知道,我师父又没办法出门,而他还全然不不知晓‘贵子方’的规矩,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出来,使唤我来‘再次’给您提个醒。”

嚯,还真成人家的副手了。

“至于这个人——”戚策琰知道和期是在说自己,“是我师父从江湖上雇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要和我假扮夫妻,保护我。”

越说越离谱。

戚策琰心中不安稳,可看和期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又觉得在莫岩和戚福赶来之前能拖一阵是一阵,他便由着她去了。

狐狸不愧是狐狸,精通扯谎之术,首领接下来的质疑,全被和期一一圆过去了,那些话有的连戚策琰都辨不清真假。然而首领是这偌大个“贵子方”的祸首,老奸巨猾,不是靠她耍耍小聪明、动动嘴皮子就能打发的。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首领打断和期的解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丫头片子,撒谎都撒不匀。”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说的句句属实。”和期瞪大眼睛,十分无辜,“您说我哪撒谎了?”

“那我就和你说说你哪撒谎了!”

首领摔了茶杯,从座椅上一跃而起。从屋子这头到那头,他来回疾步而行,语速也快如飞电:“你说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是个吝啬鬼?他自己拿着药的时候,一次用的量恨不得比蚂蚁吃的食还少,等药到了我手里,他就忽然转了性,要加大用量?”

“还有,富子骁都死了俩月了,他要真的有心提醒,干嘛不在那女人离府之前叫周全给我送信?非得等她走了之后再派你们这俩玩意过来?”

首领愈走愈急,也离开了原先的轨道,开始风一样地满屋乱转,他不断绞动双手,干橘子皮似的脸肌肉抽搐个不停,叫人看不懂他到底是兴奋还是恼怒。突然,首领路过一个蓝衣人时,顺手将他腰间的刀抽了出来,他拎着刀,大踏步走向两人,脸上却是笑着的。

戚策琰起身,警惕地挡在和期前面。然而倒霉的却不是他俩,而是椅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富子骁那事是他一手搞的鬼!”首领如同犯了疯癫症,用刀对他坐过的那把椅子一顿乱劈乱砍,“总是说要加药、要加药!我都给了,要多少我就给了多少!可结果呢?”

椅子转瞬解体,烂成了一堆劈柴。首领气喘吁吁,终于停了动作,他咧嘴露出黄牙,诡笑道:“富子骁屋里头的,居然生了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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