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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又见狐狸(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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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和顺楼掌柜的脸色陡变,纹丝不动。“老先生,您……”他欲言又止,脸上有恐惧,语气像在求饶。

“快去。”首领看也不看他,只是冲着戚策琰笑。

和顺楼掌柜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很快,三个蓝衣人将“东西”带了过来。

“东西”是一个人,和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托盘。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了,耷拉着脑袋,看不出死活。

首领又拍拍戚策琰的肩膀,示意他向前去。戚策琰走到那个血糊淋剌的人面前,捂住鼻子阻断血腥气,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两眼,心中不解首领想考验他什么。

“哦?小侯爷先挑了这个?”首领饶有兴致,“让他醒醒,把脑袋抬起来。”他朝拎着血人一条胳膊的蓝衣众下令。

蓝衣人得令,他猛提起手臂,握紧拳头朝那人砸去,可指缝间突然闪现几丝不明正体的银光,待戚策琰抓住那一瞬见、看清那银色原是三根银针时,针已经没入了那血人的后脖颈。

伴随着一声惨叫,血人一下子仰起了脖子。不知是被折磨所致,还是他嗓子天生粗哑,那声音粗粝怪异,仿佛是在用砂纸摩擦听者的耳朵。至于他的五官,则为粘稠厚重的血污所没,连轮廓都辨不清。

“癸十,”首领柔声细语,凑近那血人的脸,“你好好看看,面前这人,你认识吗?”

这人就是癸十,红衣老汉口中的叛徒。

戚策琰的心跳骤然加快。尽管他与所谓的“白蚁”毫无干系,十分坦荡,要是饱受酷刑的癸十为了保命,指认他为同伙……那他可就就百口莫辩了。

严刑拷打之下,难免出冤案。首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冤案才是他喜闻乐见的?

心中警铃一振,戚策琰不动声色,迅速将周遭的人事物打量了一圈,开始寻思打斗起来后该如何脱身:屋子窗户多,但外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只能硬夺正门;三个蓝衣众都挎着刀,可以趁其不备抢来傍身;有人用银针,会暗器的可能也不只一个,首领与和顺楼掌柜的功夫不明,需格外小心。

如果能逃离此处,就立刻冲回地牢,带上和期一起杀出去。

和期。

想到这个名字,他的思绪忽然一滞,断了。

那边,首领还在对癸十循循善诱:“你说话呀,这人你到底认不认识?”如戚策琰所料,他果然以性命相诱,开出的价码叫人心动不已:“你尽管实话实说,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只杀他,不杀你。”

“可要是你不说实话,老伙计,”首领话音转冷,“阎王殿前,你给我开开路吧……”他爱怜地摸了摸癸十的脸,蹭了一手的血泥。

说时迟那时快,首领脚步横移,身形鹞转,“嗖”地抽出近旁蓝衣人的刀,一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刃抵在了戚策琰的脖侧。

“说吧。”他冲癸十和善地笑了。

什么才叫“说实话?”

利器的冰冷微小却实在,戚策琰嗤笑:看样子今日癸十只有指认自己,才叫“说实话”了——只要他说了认识,便有可能活下来,至于自己,即便倒霉枉死,也只是个陌生人罢了,癸十哪有理由“撒谎”?

他斜睨着首领的脸,只待地上跪着的血人开口的瞬间上去扭腕夺刀。

正当时,戚策琰忽然注意到,余光里,和顺楼掌柜的脸色不知为何变成了惨白,他死死盯着癸十,紧张之情显露无疑。

这俩人是一伙的?戚策琰有点纳闷。但此刻情况危急,不可作他想,他便迅速收回了心思。

在万众瞩目之中,在首领的甜蜜诱惑下,奄奄一息的癸十终于张开了眼睛,但他还是没吐半个字出来,而是摇了摇头。

戚策琰及时压制住了正欲飞蹿出去夺刀的右手。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首领不解,“你是说你不认识他?”

癸十点了点头,居然肯定了。

戚策琰很惊讶。

“好。”

首领微笑,看上去倒像是很满意。“我早该想到的……为了‘那边’,你连放火烧自己都做得出来,也是早就不想要命了。”

他云淡风轻,当说到“不想要命”四个字的时候,他手腕一翻,将横在戚策琰脖子上那把刀往空中随手一掷。

刀在空中打了个旋,而后朝下坠去,首领用左手稳稳地捉住了刀柄,他提刀向前,用了个巧劲,大半个刀身便轻盈地滑切进了癸十的胸膛。行云流水。

血溅四方。

眼睁睁看着恶徒如碾碎蚂蚁一般轻而易举地夺去了一条性命,戚策琰额角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血腥气,强压怒火冷笑:“你想杀我就直说好了,弄这么多没用的作甚?指望我看你杀人吓尿裤子?真是无聊透顶。”

首领被溅了满身血,他将刀懒散地丢给原主。“小侯爷别生气,我哪敢杀您呐,”他嗔怪完,又窃笑:“您看,我赌您是小侯爷,这不已经赌对了一半嘛,您现在肯定是死不了了。”

果然。

戚策琰心中一凛。

他猜对了。首领虽称呼他为“小侯爷”,却还未完全信任他——换句话说,癸十和托盘里的东西,就是能让“贵子方”最终断定他是否是小北境侯的证据,也是考验。

·

蓝衣众将癸十的尸体拖走后,满屋的血腥气令首领捏起了鼻子,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将窗子悉数洞开,而后凭窗远眺,再次迷醉在了外面的仙景之中,似乎将戚策琰忘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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