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2）

苏言其实早就醒了，具体来说是他在顾恒从他身边离开时就醒了，只不过没睁眼罢了，听到开门声，慢慢看过去。

“阿言……”顾恒见他醒了，立刻就有些手足无措。

“你听我解释，其实我昨晚……”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思维早成了一碗浆糊，那些字就在他脑中乱飞，可他死活就是抓不住一个，只好呆愣愣地站在那儿。

苏言收回目光，想坐起来，可身上疼的让他动都不敢动，见顾恒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索性继续躺着。

他抿了抿唇，口中还残留着体液的味道，他说：“我是自愿的，你不用自责，也不用想着给我道歉。”

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引起了多大的巨浪，苏言耳朵通红，“现在苍使君娶了云雪，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顾恒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想起纪云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那不过是习惯性的依赖罢了。

等不到回答，苏言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他觉得胸腔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困难，他微微张开嘴喘气。从未体会过的绝望犹如爆发的山洪，携泥带沙，一路摧毁沿途的建筑，这种感觉让他不自觉软弱起来。

他察觉不到他此刻的语气有多么卑微，像是饿得奄奄一息的乞丐在祈求好心人施舍一点点的残渣剩饭，好让他别死的那么快。

“阿恒，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顾恒心里乱糟糟的，他从来不知道苏言和他一样是断袖，更不知道苏言竟然喜欢他，若是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在苏言面前那么轻挑放肆。

他应该十分明确地拒绝，可是一看到苏言苍白的脸色和眼里的期待，他就狠不下这个心，只是纠结起两条长眉，垂着眼，不发一言。

很多年后，他在血池旁边醉的一塌糊涂，忽然间想起这一幕，疼的心都快裂开了。

“我知道了，”苏言轻轻扬了扬唇角，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被夺取了所有光彩，他咬着牙坐起来，疼痛让他瞬间就出了层冷汗。被子滑落到腰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被顾恒咬出了血。

苏言闭了闭眼，语气冷淡道，“那你先出去吧。”

顾恒如蒙大赦，刚转身，又听到苏言叫他，“我想洗一下。”

顾恒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几近仓皇地逃出门。

苏言苦笑一声，他就那么可怕吗？

苍家的下人动作很利索，冒着热气的水很快就被抬进了屋。

苏言一动就疼的不行，偏偏他又倔强的不行，不肯叫顾恒帮自己一把，咬着牙从床上一点点挪下来，冷汗不停从额头滚落。

顾恒背对着苏言，直到身后传来苏言摔倒的声音才让他回过身，心里一紧，也不顾自己之前还在别扭，上前抱起人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摔疼了没？”顾恒急切切问道。

苏言闭上眼摇摇头，任由顾恒把自己放进浴桶里，顾恒刚想走开，不经意瞟到苏言的手，顿时停了脚步。

苏言十指指甲尽数折断，血肉模糊，泡在水里不停地颤抖。

他折了回来。

浴桶很大，装两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顾恒除了自己衣物跨进水里，苏言睁开眼，下意识往后挪开一点。

“你干什么？”苏言声音里有恐惧，昨晚简直成了他的噩梦，他从来没这么疼过，以往疼的狠了还可以晕过去，而这一次他疼的眼前阵阵发黑，却怎么也触及不到那片黑暗。

可能是疼痛消融了他的冷漠，顾恒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害怕，心疼顿时掩过了愧疚，“放心，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来帮你。”

苏言眨了眨眼，接着垂下睫毛，一般来说，这个动作就表示他同意了。

顾恒慢慢移过去，将人拥进怀里，让苏言背靠着自己，接着把苏言的手从水里捞出来，拿过柔软干燥的帕子拭去上面的水渍，他低头吻了吻苏言的手背，哑声道：“很疼吧？昨晚。”

顾恒见苏言又闭上眼，神色漠然：“还好。”

“对不起，对不起。”顾恒把头搁在苏言肩上，一遍遍地重复这三个字。

“我接受你的道歉，别自责。”苏言转过头，在顾恒脸颊上轻轻吻了吻。他喜欢这种感觉，温情脉脉，仿佛他们真的是相爱着的一对恋人。

顾恒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

“唔……”手指轻轻柔柔在**附近打转，刚探进去一点就感觉到苏言在轻颤，他也能感觉到苏言在尽量放松自己。

将里面的液体导出来之后，顾恒看着血迹斑斑的床单直皱眉，想了想，直接撤了床单，反正这个天已经够热的了，睡竹席上反倒凉快些。

他摸摸苏言濡湿的发丝，又看看苏言身上被泡的有些发白的伤口，询问道：“先弄头发还是先抹药？”

“先抹药吧。”

“好。”

顾恒将自己身上所有的伤药掏出来，挑挑拣拣选了一瓶。

药粉洒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听到还要给后面上药，苏言立刻就怔住了，顾恒觉得他这么傻乎乎看着自己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笑了笑，“不会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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