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越往前走看到的枯骨越多，苏言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什么，倒是顾恒脸色越来越沉。www.dizhu.org

云浮被顾恒这副模样小小的唬住了，突然间听到身后那人冒了句“是怨灵”出来，吓得他差点儿摔倒。他拍拍胸脯转过身冲宋黎怒道：“不知道瞎说些什么？！什么怨灵的，依我看不过是……”

“的确是怨灵。”顾恒打断云浮的话，语气奇迹般平静了下来，他瞥了眼云浮，又将视线挪到前方，“这些人，都是祭品。”

宋黎走到顾恒旁边，目光落在一旁白森森的枯骨上，神色凝重：“这些人不是同一时期死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邪祟被封印之后，有人按时给他送活人？”云浮被两人的表情感染，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你还不算太笨。”顾恒说。

“那当然。”云浮得意洋洋道，反应过来后瞪大了双眸子，怒道，“你才笨！！”

顾恒此刻没有和他斗嘴的心思，他看了看自从进了通道就没有出过声的苏言和苍使君。

云浮疑惑道：“既然已经被九龙印封印了，为什么还需要祭品？而且还需要这么多男子？难不成只能用男子做祭品？”

“云小公子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东陆的一种传统。东陆人认为男子为阳，女子为阴，所以祭祀祖先这类事从来不允许女子插手，女子插手的话会加重阴气，祖先会发怒，从而给整个家庭降下不幸，不光是小家庭，国家也一样，女子在很多事情上是没有话语权的。据我所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士绅富豪，死后一般都会用阳元未泻的十二三岁孩童做祭品，至于祭品多少，视地位高低而定。”

云浮被宋黎这番话说的后背冷汗直冒，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残忍的事情。

修道之人，来于人群，却也超脱于人群，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肮脏。

“这么残忍的事，孩子的父母怎么会同意？！”

宋黎露出了点笑意：“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他们买的孩子往往都是贫困人家的孩子，家里大人自己都吃不饱，更何谈喂饱孩子？再说了，如果是你，你会跟别人说我要买你的孩子去陪葬吗？傻子都不会这么说。”

他笑容里的讽刺意味太强，和之前那个怯懦的人仿佛是两个人一般，云浮看着他，见他转过头来时方才回过神来。

宋黎还是笑：“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还了解的这么清楚吧？因为我曾经就是被父母买了差点去陪葬的孩子。---”要不是后来遇到了师父，恐怕他早就死了。

他问云浮，“你是不是想听我的故事？”

云浮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宋黎又左右看了看，见另外三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嗯好奇，便道，“那好吧。”

顾恒迟疑道：“如果勉强就不用说了。”

宋黎笑说“有什么好勉强的？”

他是十二岁生日那年被父亲卖了的。

父亲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

别的孩子在他这个年龄还在父母膝下肆无忌惮的冲双亲撒娇，他却满脑子都是他要懂事，别惹父亲不高兴。他以为他做到了，因为以前一直冷脸见到他的父亲现在偶尔会对他笑一笑，会问他累不累。

可他现在才知道，父亲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是他被父亲偶尔表现出来的慈爱面目给迷惑了，心甘情愿的跌进一个叫父慈子孝的深渊。只是他从来没想过父亲会讨厌到要卖了他的地步。

他缩在马车小小一角，没有哭，表情平静的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想逃，哪怕是饿死在路上，可是他找不到出逃的机会。

夜里那群人寻了处客栈，白天那个给他水和食物的那人叫了小二送了桶热水上来给他洗身子。

当夜他是被那人抱在怀里睡的，睡觉之前，那人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什么都别想了，快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赶路呢。”

许是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也许是那人的声音太温柔了，是他想象中父亲的声音，他不自觉的往那人怀里缩去，嘴里还喃喃叫着父亲。

那人摸着他的头一顿，继而叹了口气，“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他们急赶慢赶一共走了十天，到达目的地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那人牵着他的手笑着捏捏他的鼻子，说，“这城里啊，还有很多好玩儿好看的地方，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吧。” 那人说完就牵着他的手走向那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那人终究是没有带他出去玩儿，他刚一进府就被关了起来，那时候他才知道这座府邸的老爷快死了，要他来陪葬。

这陪葬的孩童也不是顺便找一个就行，要经过阴阳先生测八字选择和将死者生辰一致的孩子。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然后是疯狂的拍打着门求他们放他出去。他才十二岁，还有大好的年华，他还没有给李婶婶买鸡蛋，还没有报答张伯伯，还没有感谢那些帮助过他的人，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怎么可以死呢。

只是他哭到嗓子沙哑，手掌因为用力拍门而流下鲜血，也没有人打开门看他一眼。

说带他去玩的那人出现过一次，那人抱着他，他看不到那人的表情，只能听到那人在说对不起。

府里的老爷吊了两天气，第三天一大早终于死了。举府痛哭，四处飘白，他被下人带到堂上，跪在老爷棺椁前，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个身着道袍留着山羊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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