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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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幺九(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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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恢复如常得比我想象中的快得多。甚至我第二天往浮肿的眼睛扑粉的时候感觉所有的情绪都被夜晚的睡眠冲淡了。东偏殿的门紧闭着,缭绕多日的药苦味还未完全散尽,仿佛还有人等着喝一碗又苦又浓的汁水。

芫嫔嫌我穿得太磕碜,挥手让她的贴身婢子阿衡去取支钗子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贺的礼她借了我不说,我还要借她的钗撑自己压根就不存在的门面。

阖宫上下送的礼太多,我们送去的东西被怡嫔的宫女简单检查了一番就草草地堆到了一处。芫嫔进去看了看怡嫔,我只被邀去外面喝一杯顶好顶好的茶,御赐的茶叶。

打了两天叶子牌之后我们最终还是又搓起了麻将。宋答应又开始酸怡嫔运气好一举得男,说觉得怡嫔长着一张尖刻福薄的脸为什么偏偏有各种福,不知家里烧了几柱高香。

我依然在麻将声的浑噩里等着完成自己KPI的一天,有时候觉得可能这辈子就这么搓麻将也就搓过去了,想想看似乎也不错,和退休的老太太老头子区别不大,除了没有出门旅游的自由。

七皇子满月的那天阖宫吃席,虽然还是没盐没味但好歹多了不少平时少见的菜肴,我们这样的底层员工默默胡吃海喝即可,偶尔听几句飘进耳朵里的高位妃嫔对话,你别说有时候和德云社相声似的,捧哏逗哏都有。

我喝了一点桂花酿,回去的晚风一吹晕晕乎乎的,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让翠儿熄灯嚷嚷着要睡觉,谁知道到了半夜突然醒来睡意全无。

但是我不敢睁开眼睛,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绵长一点,就像我还沉沉地睡着一样。

我的床榻前存在陌生人的呼吸声,高大的身影被影影绰绰的月光投到我的账上,我只敢眯起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只觉得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已经如雷贯耳快要出卖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

门外有脚步声在靠近,听起来是宫女在一路小跑,我不自觉攥紧了手心里的薄被——若过来的是阿水,她莽莽撞撞很可能就直接推开门进来,我只晓得此时此刻站在自己床榻前的绝对不是皇上,我那个时候该怎么和阿水解释?不对,我还想怎么解释,我该想想怎么从这个来路不明但是我肯定打不过的男人手下逃走——但是若是动静大了引来了旁人,我是不是就要被认为是个水性杨花的不贞之妇就地正法?

几秒钟里我居然想了那么多事情,我真佩服我自己。

“主子?主子?”翠儿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外面有些乱,侍卫们提着灯笼在找什么贼人,领头的非说看见人进了思元殿。芫嫔娘娘让我来叫醒您换身衣服,若是被那些侍卫唐突冲撞了就不好了。主子,您醒着吗?”

“啊?我,我才醒。”我怕再犹豫她会径直推门进来,只好用自己能想到最像刚刚睡醒的语气,像囫囵含着个枣似的答她,“你叫阿水去回娘娘的话说我就过来,我自己换衣服就好——你心细,去后院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藏在哪里到时候我们好回话。”

这些对话发生的时候,那个高大的影子一直都站在我的床榻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一样。我僵硬在床褥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有充足的理由害怕只要我一有动作他就会暴起杀了我然后再逃。但是困在这里也不是法子,我已经表明我醒了,他甚至可能早就发现我醒了。

“我的宫女向主位娘娘通报我一会儿就要过去了。”确认翠儿已经走远之后,我压抑着自己内心强烈的恐惧小声对着那个影子说,“若是我死在这里,她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思元殿边上能走的路不多,你最,最需要的是时间。若是我过去替你把他们支,支开,你就能逃。”

“而且,而且隔着纱帐我只看见你的背影,”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在满月宴上吃酒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要是,要是担心,我闭上眼睛——你,你可以蒙住我的眼睛,桌上有丝绸带子。真的,我会忘记今天晚上的事,我,我喝多了酒,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能求饶,强忍住因为紧张而引起的反胃,我一边努力深呼吸以平复声音里的哭腔一边想,这个时候要表明自己活着的价值,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闭眼。”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起来就像吞过烧红的烙铁。

我立刻乖巧地死死闭紧了双眼,为了表示我的真诚我甚至把头埋进了枕头以表示我丝毫不好奇他的外貌——与此同时我的手攥紧了枕头下的那枚素簪子,若是他要在这里杀了我,我一定会拼着临死前最后一口气闹出点动静点不让他好过。

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没有闭眼,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眼皮。这是一双粗糙的大手,也许因为被迫失去的视觉,又或许是紧张导致的感官异常敏感,我几乎能靠眼皮感觉出来他五指的指节,然后是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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