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决（1/2）
雾气弥漫。
只有一个地方有光。
竺小柳走在影视剧里类似撞鬼时候的那种朦朦胧胧全是雾的场景里。
竺小柳朝着光走过去。
走出迷雾，才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写字楼底下。
写字楼门口的安全指示灯闪烁着，地上似乎躺着什么东西。
竺小柳小心地走过去。
是个人，是个——死人。那个人身材瘦削，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鲜血脑浆流了一地，像一堆再也无法重建的废墟。
竺小柳踩过血液蹲在了尸体身边，将那个人翻了过来，像翻一坨饺子馅。
就算血肉模糊，竺小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跳楼而死的人，就是自己。
尸体忽然动了动，眼睛缓缓睁了开来，与竺小柳对视。
“竺小柳，你真的想不起来你是怎么死的吗？”尸体嗓音破碎，就像一个破掉的鼓风机，嘶哑干涩，恐怖得像是午夜的僵尸。
“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死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从十四楼的走廊跳下来，以极高的速度撞击在地面，头骨破裂，组织挫伤，内脏破碎，全身的骨头或是断裂或是扎入血管、肌肉和内脏。
摔成这样哪里还能当植物人…都能当花泥了….
尸体嘶哑的声音抠动着竺小柳脑中的弦。
“沈泾宇，他一直在撒谎。”
竺小柳笑了笑：“我有什么好骗的，骗我他能有什么好处？”
尸体：“你没听他说么，骗你越喜欢他，他能在你的潜意识里获得的力量就越强。”
竺小柳：“这里是我最深层的潜意识，七零八落的就是一片摇摇欲坠的废墟，他根本不用进来捞我啊，又谈什么在我的潜意识里获得力量，对他有什么好处。”
尸体：“他就是为了那三万块钱呢？”
竺小柳：“谁会为了三万块钱来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尸体：“反正他就是骗你了，感情的事一旦开始欺骗，就会后患无穷，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竺小柳：“我问你啊，我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尸体沉默了片刻：“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你好意思问一具全身粉碎性骨折的尸体性向问题。哇，你不会吧，你不会冰恋……”
竺小柳：“别想那么多，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喜欢你，那不是自恋狂吗，你觉得你自己是自恋狂吗？”
尸体：“我是异性恋啊，我有女朋友的，谢谢。”
竺小柳若有所思。
尸体：“喂喂喂，咱是直的，钢管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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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经蒙蒙有些亮，竺小柳醒过来抓过床边的闹钟一看时间才四点四十五，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竺小柳下床到沙发边看沈泾宇睡觉。沈泾宇那么高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大喇喇的半个人都要掉下沙发了，竺小柳把沈泾宇又塞回了沙发里躺好。在地上坐下来，竺小柳伸手摸了摸沈泾宇的鼻梁，又摸了摸沈泾宇的眉眼，却总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就算知道他在撒谎又怎样呢，还有那么多危险的境况要去面对，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反而还要拖后腿。再不济，想想这个人，不管是为了什么，跑到这么危险的自己潜意识的最深层里来捞人，无论他做什么，都应该要原谅他啊。
竺小柳站起来把阳台的遮光窗帘拉上，屋子里瞬间黑了下去。
然后竺小柳把自己整个人塞进了对方怀里。
沙发：哦，感觉我的弹簧要坏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竺小柳以为自己会掉在地上，结果安安稳稳躺在床上，还用毯子盖住了腹部防止着凉。
厨房里已经传出来煎蛋的香气了，竺小柳摸到厨房门口去，看到沈泾宇在煮方便面。
看到竺小柳站在厨房门口，挑了两根面条问竺小柳：“过来尝尝面软了没有。”
竺小柳确实也是肚子饿了，就着沈泾宇的筷子将那两根面条吃了下去。
“好像没什么味道。”
沈泾宇：“因为你没有刷牙。”
竺小柳：“那你还喊我过来尝。”
沈泾宇：“就是看到你了，想跟你说话。”
竺小柳：“……”
沈泾宇将面盛了出来，分成了两碗，淋上了汤：“你先去洗漱，我先端到桌上去，剩下的料包在外面的桌上，觉得味道淡的话自己再加。”
竺小柳灰溜溜跑去刷牙了。
到饭桌前时，竺小柳发现桌子上除了两碗面，还摆了一碟小青菜，还有一个碟子里装着两个荷包蛋。荷包蛋还是溏心的，透过薄薄的蛋皮透出漂亮的橙色。
从昨天晚上没有吃完饭一直饿到现在。面煮得软软的，拿勺子喝一口味道淡淡的豚骨面方便面汤，醇厚鲜香又清爽细腻；荷包蛋的外层是脆脆的，蛋黄还是流动的，口感润滑细腻，咬了一半放在面上时蛋黄流出来，给面盖上一层薄薄的黄衣，配合着脆脆的水煮小青菜，将空空的胃里一点点填补上虽然简单但是温暖的食物。
这是竺小柳所有的记忆中，吃得最满足的一餐。
虽然两个人吃的是超市三块钱一包的方便面，但是竺小柳把汤都喝掉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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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去隔壁敲门，却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竺小柳有点奇怪：“王姨他们是去警察局了？我们要不要去警察局看看。”
沈泾宇却摆了摆手：“我们要去找东西，王姨他们在反而不好下手。”
“所以你打算……”
沈泾宇伸手摸到房门顶上，拿下来一把钥匙。
竺小柳：“……你怎么知道的？”
沈泾宇：“因为长得高视野不一样啊。”
竺小柳：“你还没高到撞门框吧。”
沈泾宇：“我某天看到王姨放门框上边的。”
两个人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还是一阵血腥味，窗户大开着，加上潮湿的天气，室内的味道恶心得让人想吐。
竺小柳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不该吃完饭马上过来的。”
沈泾宇顺着竺小柳的背：“找完马上出去。”
顶着那一股恶臭，两个人在屋子里找了起来，客厅里找过一遍没有，一个粉色的房间看着就应该是小澄的房间，但是却没有门。
竺小柳看了看门框，这里原本是有一扇门的。
这怎么看也是那只血手印干的。
竺小柳：“小澄不是能命令那两只怪物吗？”
沈泾宇：“没准小澄命令那两只怪物来救自己呢？”
竺小柳：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救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
小澄的房间里东西很少，最多的就是书，还有一架钢琴，钢琴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八音盒，而钢琴占了这间小屋子一半的空间，连床都只能缩在小小的角落里。房间里一件玩具都没有，除了课本就是大部头的名著，还有各种各样的作业本，各种各样的奥赛题。
竺小柳一本一本翻过去：“现在的小孩子学习压力挺大呀。”
沈泾宇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竺小柳看着一叠叠做完的没做完的考卷，觉得这孩子活得真是辛苦，但是又觉得，在现在这种高压的社会中，如果不努力一点，将来还是会活得很辛苦。
两个人几乎将所有的本子和书都翻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日记本，这一翻几乎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两个人怕王姨回来不好解释，所以只能暂时先退出这间屋子。
沈泾宇将钥匙放回门框顶上。
竺小柳：“小澄不是离异家庭吗，日记本是不是在她爸家的房间里呀。”
沈泾宇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不像，小澄妈妈不像是离婚了以后还会跟前夫联系的性格。”
“离异家庭的孩子，不是一般都会在爸爸家里住几天，在妈妈家里住几天这样的吗？”
沈泾宇：“也不都是吧。而且她爸爸住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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