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第一章

高寒蹲在地上，看着屋檐下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一次性纸杯上，那一次性纸杯里还飘着半截烟头。高寒的右手包着的白色毛巾，刚才仓促间，拿了条捂着，就这会时间，被血水染成血色，好在这会是深夜，也没什么人走过。

高寒在冷风里吹了半个小时，冻得后颈子都僵了，才等来燕淮。

燕淮开着辆小电驴，离他几步远，就一路高声嚷嚷着：“高儿，高儿。”

高寒站起身时，小腿一阵子发麻，他觉得有点头晕，后背顶着墙壁缓了会。燕淮在他边上停下，一只脚落在地上，上下打量他一眼：“怎么这么晚打我电话？哎，你这手怎么了？”

高寒皱眉，脸色发白：“行了，赶紧送我上医院，你再嚷一会儿，我就血流而亡了。”

“赶紧的，赶紧的。”

夜里三点，急症室门诊处，一片静谧，唯有外头稀落的雨声。

护士小白一手拄着下巴，眼皮耷拉着，脑袋小鸡琢米似的一点点，正欲睡着之际。便听到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塑料凉拖鞋在瓷砖地上行走的声音，一路啪嗒作响，打破了急诊室的沉寂。

直到门诊处，才停了声音，燕淮嚷嚷道：“哎，医生在吗，医生在吗，赶紧来看看。”

小白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只被白毛巾裹着的手，那白毛巾被血迹染红，殷红的血液还顺着毛巾，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瓷砖地上。

顺着视线往上，伤口的主人，理着贴皮的寸头，身上穿着件黑色的卫衣和运动裤，面色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即便看过比这更狰狞的上口，刚一睁眼，便看到这种情况，小白还是一阵心惊，推了推边上趴在桌上的小黄：“哎，小黄，你赶紧去休息室叫孟医生。”

小黄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见到这副情形，看了两眼伤口的主人，又嗷了声，急吼吼出了门诊室。

燕淮：“小美女，你赶紧给我哥们看看。”

孟行舟刚回休息室冲了个澡的功夫，这会刚戴上手表，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孟医生，你醒了吗？刚来了病人，好像被人砍了，手上好大一道口子呢，你赶紧去看看，哎，还是个大帅逼呢。”

孟行舟随手从床上拿过白大褂套上，笑笑问：“多帅？”

小黄用力地点了两下头，星星眼道：“挺帅的，跟你有的一比，不过在我心里，还是你更帅一点。”

等孟行舟和小黄到了急诊室门口，小白如遇救星，松了口气，道：“孟医生，你可算来了。”

高寒原本是侧坐着，听到边上小护士的声音，他抬眸下意识看了眼门外，来人穿着件白大褂，面容清隽，额角的头发还湿着，看着似刚冲了个澡。

高寒微眯着眼，盯着来人看了两秒，继而不易察觉地移开了视线。

燕淮叽叽喳喳道：“哎，医生，你可算来，赶紧给我哥们看看，这手以后不能废了吧？”

孟行舟扫了眼高寒的手，说了句：“放心吧，废不了。”

孟行舟抬腿勾过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高寒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氛味，估计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小白递上缝合针，孟行舟看了两眼高寒的伤势，说：“这口子还挺大的，得缝线，用不用上麻药？”

高寒摇头：“不用。”

孟行舟也没再劝，笑着点了两下头：“哪弄的，不会是和人打架打的吧？”

高寒没作声。

孟行舟也不介意，反倒是燕淮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燕淮在边上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道：“哎，高儿，你要疼就吱一声，别忍着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高寒靠着墙壁，没好气道：“闭嘴。”

小黄忍不住扑哧了声。

燕淮看看小黄，又看看高寒，说：“他倔着呢。”

燕淮看了会儿，直嚷嚷道：“哎，高儿，这血腥场面，我真看不了，我出去抽根烟。”

高寒没出声，低着头看那医生处理伤口。

他的手指很长，是那种外科医生的手，骨节分明。听到燕淮的声音，他低眉轻轻笑了下，虽然没有声音，但高寒还是看到他眼底清浅的笑意。

孟行舟抬头，就看对面伤口的主儿正看着他，伤口的主人看起来年龄不大，顶多就二十多岁的出头，理着贴皮的寸头，单眼皮，眉眼下吊，眉尾的地方有一道疤，拇指印大小，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的 ，周身透着一股浑不吝的混蛋味儿。

孟行舟处理好最后的缝合线，他将医用剪刀扔到边上的托盘里，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声，他抬眸：“看什么，小朋友？”

他语气平和，话音刚落下，燕淮抽完烟回来了。

孟行舟从椅子上站起来，摘了塑胶手套，说：“回去注意点，别沾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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