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肖像（1/2）

庄珩想到小时候自己做了噩梦抱着被子去找奶奶，他不好意思再和奶奶睡一个被窝儿，睡在她身边也不踏实，每回奶奶都要把她的胳膊伸进他的被子里给他抱着，这样庄珩就能安稳睡着了。

这样想着，庄珩就把他的手臂缓缓伸进傅祎燃的毛巾被里，雷声再一次轰隆隆地响起来时，傅祎燃不由分说地把庄珩的手臂抱进怀里。庄珩的手背贴在傅祎燃光裸的腹上，他躺在床上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去了那只手背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傅祎燃很快就睡着了，庄珩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但他还睡不了，他一面艰难地调整睡姿，一面压制着身体里陡然滋生的**。

庄珩是被胳膊抽筋的酸麻给难受醒的。久违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他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傅祎燃怀里挣出来，傅祎燃抱得很紧，怀里突然空了他伸手在床上无意识的乱抓，庄珩急忙把自己的枕头塞给他，傅祎燃抱住枕头翻了个身又安稳睡过去了。庄珩在阳光下端详着他的手背，他用力嗅了一下，有傅祎燃身上的味道，然后他低头吻在手背上，将嘴唇长久地停留在那里。

时间还很早，庄珩悄悄下了床，洗漱完无事可做他突然想起来还没好好参观过傅祎燃的书房，来的第一天傅祎燃就告诉他可以随便进去看，于是他进去傅祎燃的书房里一幅一幅地翻看他装订成册的画。

傅祎燃看起来喜欢画人像。有一册全部是他周围的人的肖像。他的舍友，他的专业课老师，他的父母，家里的钟点工，常去餐厅的老板…庄珩一面看一面期待，期待这个册子里也能有他的肖像，可直到册子翻完了庄珩也没看到他的肖像。他失望地把几本画册放回柜门时他眼角瞥到了柜顶的一层露出的画册一角。他伸长手臂取了下来细细翻看。

这本画册里全是人体素描，有些是临摹的，有些像是照着真人模特画的，庄珩专业课本上见多了人体构造图，此时看这些并不觉得难为情。画上的男女老少形态各异，傅祎燃画的很传神，细微之处纤毫毕现，庄珩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住看得很认真。

薄薄的一本册子没多久就翻到了底，待看到最后一副人体写真时，他唰地合上画册飞快朝书房门口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他呼了口气将册子放回原处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傅祎燃还睡着，庄珩站在卧室门口，神色复杂。他不明白为什么傅祎燃的人体素描册子里会有他，他也喜欢男生吗？看起来不是，他喜欢过女孩子，人体素描册子里也画了不少女人，庄珩思来想去只能将此归结到学艺术的人思想开放、特立独行。即使傅祎燃对他好得过分，庄珩也不敢把他那种“不正常”的感情代入到傅祎燃身上去。

庄珩来时向实习医院请了十天假，归期渐近，他刚刚鲜活了几分的心又被压回去沉闷的胸膛里。临走的前一晚，傅祎燃送了他一份礼物，迟来的生日礼物，他本以为庄珩生日前就会来。

两人依旧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傅祎燃单手撑着头看庄珩拆礼物。

盒子里有幅卷起来的画，庄珩的手在上面摸了好一会儿却不打开，傅祎燃伸手推他：“磨蹭什么呀？”

庄珩脸色带着几分尴尬。

“你不喜欢吗？” 傅祎燃有些急了。

“没…没有。”庄珩犹豫着展开了画，心中忐忑不安。

还好只是一副普通的画，是庄珩的侧脸肖像，他提起的心放下来，假使林铭送他一幅人体写真，他恼怒之余会把林铭按住揍一顿，若是傅祎燃，他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盒子里还有件东西，傅祎燃却不许他打开，要他回家才能看。

傅祎燃依依不舍地送庄珩上了飞机，还有半个月才开学，庄珩一走，他又要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家了。好在庄珩答应他，白天不忙的时候一定发短信，晚上则QQ上见，这才让他好过了些。

庄珩一进家门奶奶就抱住他哭了，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独自出远门，奶奶每天都牵挂不已，好不容易盼到庄珩回来，见他全身上下和走时候一样，没瘦也没黑，甚至眉宇之间也不复在家时的阴郁，奶奶既伤心又欣慰，庄珩搂着她哄了半天，又从箱子里拿出他给奶奶和王阿姨带的礼物。他给庄君默买了盒茶叶，给周玟买了副珍珠耳环，他沉默地递给奶奶，也没说是给谁买的，奶奶叹着气接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晚上和傅祎燃聊QQ。

一半是火焰：“你打开看了没啊？”

Henry：“看什么？”

一半是火焰：“礼物呀！”

Henry：“还没呢。”

一半是火焰：“你给家里人买的东西他们都喜欢吗？”

Henry：“喜欢，谢谢你帮我挑。”

一半是火焰：“跟我还客气！”

Henry：“我去看你送的礼物，顺便收拾东西。”

一半是火焰：“早睡。886”

Henry：“你也早睡。886”

庄珩回去他的卧室打开另一个礼物盒子。是部诗集，作者是个他没听过的诗人：阿尔蒂尔·兰波。

奶奶退休前曾是中文系教授，但庄珩从小偏爱理科，对生物化学这些更感兴趣，看的课外书多是推理和科幻类的，勉强翻过的几本诗集还是无聊时从奶奶书柜上拿来的，看几行就要打瞌睡。

庄珩强行集中注意力专心看着，尽管他根本读不懂这个这个诗人写的句子是在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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