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顾游连顺势问道，问完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我被骗了嘛！”

他心里震了一下，蹲在沙发边看着她。她泛红的脸颊已经红到极致，眼睛紧闭着，长睫毛盖在下眼睑上，散在肩侧的褐色长发也披在了沙发上，几乎和褐色布料融为一体。盖着薄薄的毯子似乎觉得热，手不安分的挥动着。

“我被自己骗了！我以为我是爱他的啊！”

他皱起眉，紧张的心情却得到释缓。她醉了，也不该计较她这样大喘气地说话。

“睡吧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好起来的。”

顾游连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抱到床上去，总觉得让她在沙发上躺一夜有些委屈了她。虽然过去两个人一起喝酒的那些日子，她总是喝醉在沙发上就什么也不管了，即使他替她转移了，第二天醒来她还要责怪他，怪他把她抱到床上去的时候惊动了她，没让她睡安稳。睡沙发总归是不舒服的，所以最后她决定买一张双人坐的，睡起来也更像床一些，不过都是她的自我安慰罢了。

想了很多，顾游连最后还是替她把挥开的毯子拉好，春天夜还是有些凉意的。

她好像睡沉了，不再说胡话，手也安分了。顾游连端起一罐没开的啤酒，推开门走出公寓。

春夜的风确实凉，喝过酒后燥热的脸颊被风一吹竖起瑟瑟汗毛。

公寓楼下黄色的路灯不安分的亮着，原来是春生的蝇虫在飞舞作怪。

顾游连拉开啤酒罐的银色拉环，对着月色往喉咙里灌了一口。心里涩涩的，啤酒灌入喉腔连下咽都觉得艰难。

他侧身看了一眼张芸公寓的门，那里以后就变得空荡荡的了，无论什么时候肚子饿想敲门蹭饭都没有机会了。

他走到门前，像往常那样按下门把手，咔嗒一声，门竟然开了。

顾游连推门走进去，屋里一片混沌的黑暗霎时被拥挤而入的月光劈开一道裂口，他借着月光，看见了那张薄荷绿的沙发，被罩上了白色的防尘布套，整间公寓可以移动的家具里，只有它被留下来了，白色的月影下，它看起来孤独极了。

顾游连走过去，坐了下来，指尖抚摸着布套细密的纹路，一点又一点的挪移。

他在这里吻过她。

回忆不是像洪水那样汹涌而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她斜靠在沙发上，喝完酒后微醺的模样，顾游连盯着她看了许久。

她就那样不管不顾的把唇贴了上来，冰冷和火热的冲撞感太强烈，而她身上微醺的酒气似乎会传染，让人头晕目眩。

那一夜，顾游连在走廊吐了很久。

似乎被凉风吹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被屋外照进来的阳光晃醒，顾游连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张芸家的沙发上睡着了。他坐起身子的时候连连打了三个喷嚏，揉一揉鼻子，才发现是感冒了。

穿过走廊走到自己公寓门前，阳光将整个后背都拢住，温暖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他就这样双手揣在口袋里，低头站着。

门突然被打开，张芸站在门后，震惊的表情慢慢变成一抹笑容，“替你熬了粥，酱牛肉在蒸锅里，好好吃早饭，我先走了。”

顾游连点点头，表情很平淡，她擦过他的身侧走出房间，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扭头去看她离开的背影。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贴在房间的地板上，他多希望这个漆黑的影子，才是真正存在的顾游连，替他去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