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杯酒 巴黎圣母院（1/2）

“所以你认识这个患者？”

其实她的失态已经这么明显，他这句明知故问完全是为了打破冷场。m.dizhu.org

林江碧艰难地挤出一个不在意的表情，“就是一个认识的朋友……”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的弟弟。”似乎这样就能将他俩的关系描述得更疏远一些。

殊不知，欲盖弥彰。

好在纪天远是识时务之人，见状也不再多问这个患者的身份，只言简意赅地回答了林江碧最关心的问题：“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脸要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几乎不可能了。”

林江碧只觉得一颗心像牵线木偶被提着上上下下，半天找不到一个妥帖的地方安放。

人没事？那就好。但若真的有事，她又能怎么样？

脸毁了？真可惜。但他又不是她名下的资产，可惜又从何谈起？

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年少轻狂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她结结实实地感到了心痛？

她大可以把这当成一个反面教材来教育年轻人：冲动是魔鬼，血溅鸳鸯楼的爱情太可怕。

可是为什么竟连自己都有些嫉妒他们可以爱得这么轰轰烈烈？

……

纪天远看着魂不守舍的林江碧，终于忍不住提议：“他还住在我的病房，要不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他？”

“不必了。”林江碧条件反射般地一口回绝，“只是个有过三面之缘的陌生人，不必麻烦了。”

确切地说，是三面半。最后那次，一半时间被他蒙了眼睛。

她倒宁愿他一直蒙住她的眼睛，这样在剩下的一半时间里，她就不会清醒得……如此痛苦。

短暂的沉默后，纪天远自嘲道：“过几日要是我躺在医院想让你来看我，你会不会也用同样的理由？”

林江碧略一思索，答：“不会。我会来看你。”

“真的？”纪天远喜滋滋地问。

“我们目前只见了两面，要再加一次，我才可以用你是'三'面之缘的陌生人这个理由。”林江碧俨然一副审查客户账目时的滴水不漏。

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再一次击中了纪天远内心深处的审美。

他不禁感叹：“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嫉妒过陈克，不，我恨他，为什么占着……”

他差点说出“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霸占着你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

林江碧假装听不出他的示好，反唇相讥道：“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圣母，一片痴心的小师妹说介绍就介绍给别人。”

“既然说到了，你介不介意，听我讲讲我和她的故事？”纪天远在这个彼此都有些情绪上头的夜晚，突然来了倾诉欲。www.dizhu.org

“可以，你不愿讲的不讲，我不该听的不听。”林江碧想，反正今晚她可能会彻夜难眠，听个故事打发时间比她在床上干睁眼一宿要好。

“那酒就不喝了。”他招呼侍应生，“来一打巴黎水吧。”

很快桌上齐齐整整排列了12瓶绿色泪滴状的玻璃瓶装“Perrier”。

林江碧见这架势有些无语，纪天远只笑笑，“呲”地一声拧开一瓶巴黎水，说道：“你看这气泡奔涌而上，是不是很壮观？她曾经和我形容，这就像是小美人鱼在碧海中化身泡沫的样子。”

他摇了摇瓶子，泛着绿光的水中，气泡不断地旋转，上升，破灭。

“而她就是那条小美人鱼。”

林江碧瘆得慌，讥讽道：“那你就是那个渣男王子咯？”

纪天远避而不答，目光越过林江碧，悠悠地飘向了远方：“你有没有想过，小美人鱼到底是爱上了王子还是痴恋另外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对他这样的居高临下有些生气：“那照你的逻辑，小美人鱼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海里，有一点其他的追求然后失败了，就是活该？”

纪天远喝了一口巴黎水，解释道：“可以有追求，但是她实现梦想的方法不该是把全部赌注下在一个男人身上。王子纵然可恶，但寄一切希望于旁人以期填补自己灵魂的小美人鱼，难道一点错都没有？”

《海的女儿》里说：“只有当一个人爱你、把你当做比他父母还要亲切的人的时候；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去，而你就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他就会分给你一个灵魂，而同时他自己的灵魂又能保持不灭。”

然而这样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有的。

是啊，怎么能指望一个男人呢？

现在的世道，可是连二奶都要加入微商联盟拗个女企业家人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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